“霧霧？”他輕喊。
沈黎霧的臉蛋埋在他的肩窩，聲音悶悶的：“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兒。”
周晏京垂眸，看到她纖細白皙的手臂環住他精壯的腰，身體緊繃的像是一張拉滿了弓的箭矢，隨時可以崩斷。
今天的她，很反常。
可他，卻不忍打擾這個美夢。
以前無數次幻想過她睡在自己懷里的畫面，他曾在腦海里演繹過千百遍。如今，她就躺在他懷里，呼吸都噴薄在她的頭頂上，似做夢般不真實。
他閉上眼睛，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手掌放在她柔軟的背部，輕拍著。
沈黎霧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似乎睡著了。
周宴京等她睡著后才敢仔細打量她，這是他喜歡了五年的女孩，第一次見她是在她高中畢業時，因為考上了醫科大學她連走路都比旁人輕盈幾倍，仿佛一只翩躚欲飛的蝴蝶。她和同學一起唱當時最流行的歌，明明自己唱歌跑調還不承認。
當時他就覺得，這個女孩真有趣！
后來，得知她就是自己的娃娃親對象，他急切的想要跟她結婚，想娶她。他想要盡快把她拐進民政局。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沈黎霧的，但是，他確實愛慘了她。
結婚后，她對自己不理不睬，甚至連正眼都沒瞧過他。
他很生氣，很失望。
可他還是很愛，很愛。
他想：只要不離婚，總有守得云開見的時候，就算沈黎霧不愛自己也沒關系，只要他愛她就夠了。
周晏京的手指從沈黎霧的眉骨滑下，最終落在她的鼻梁上，輕輕摩挲著。這樣精致的眉眼，這么漂亮的鼻子，還有這么好看的嘴巴。
她是造物主的寵兒，是個尤物。
周宴京低下頭，湊到她唇瓣旁邊，輕輕印下一吻。
“睡吧！我的女孩。”
......
沈黎霧是被部隊起床鐘響吵醒的，睜開眼，床上已經沒了周宴京的身影，想起昨天的話，她暗暗在心里罵一句。
剛下床，房間門就被打開，周宴京一身整齊的軍裝走進來。
腰間系著腰帶，袖口卷起，露出結實的小臂，皮膚呈小麥色，古銅色的肌膚散發著健康的光澤。
“吵到你了？時間還早，要不要再睡會？我去請假順便帶早餐回來。”
周宴京第一次有點討厭起床鐘，萬一她不喜歡，借著這個理由不隨軍了，那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不了，睡不著了。”沈黎霧下了床，身上的睡衣扣松了一顆，露出雪白細膩的肌膚。
胸前的兩座山峰若隱若現，周晏京喉嚨滾動了一下，撇開視線。
周宴京去請假帶來早餐，兩人吃了早餐就去縣里買東西。
周宴京借部隊里的車開去，可以買很多。
廚房用品，日常用具，新衣服、鞋子，周宴京能想到的東西都買了回來。
“還缺什么？趁今天有時間都買了。”
沈黎霧看著滿滿一車，搖搖頭，“夠了。”
買的大部分都是她的東西，她們剛結婚不久，周宴京是農村人，能多有錢。
而且，為了不嫁給周宴京，她故意說要五千彩禮，沒有就不嫁。
可他還是拿出來了。
現在可是80年代，五千是什么概念。
周宴京似乎看出她的顧慮，開口：“我有錢，不用擔心，想買什么就買。這幾年攢了一些錢，夠你花的。”
“你不是拿了五千彩禮嗎？還有錢？”
周宴京頓了頓，目光溫和地看著她，“那五千是我這些年攢的，還有一些是我父母給的。我的津貼雖然不多，但也足夠我們過日子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苦。”
沈黎霧心里一暖，眼眶微微發熱。她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
見他沒說話，周宴京把車里的汽水拿出來瓶蓋擰開遞給她：“天氣熱，先喝口水。”
沈黎霧搖搖頭，她喝不下。
不遠處有兩個小孩在玩，好像是男孩把女孩弄哭了，男孩在忙著哄女孩，眼睛亂瞄周圍，應該是哥哥妹妹，怕家長看到哥哥把妹妹弄哭了。
沈黎霧想：周宴京到死都是孤家寡人一個，要不，這輩子，她給他生個孩子？
而她，到死都是老處女一個，這輩子總不能一直那么清湯寡水的過下去吧？
周宴京對沈黎霧很是無奈，她不說話時真的很慌，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錯了。
太陽正辣，他挪了一個位置，真好可以擋住太陽，不至于那么曬她。
沈黎霧踢著地上的小石子，抬頭：“周宴京，我們要個孩子吧！”
周晏京握著汽水瓶的手微微一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直視沈黎霧，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聲音低啞：“你說什么？”
沈黎霧站在路邊，腳尖輕輕碾著地上的一片枯葉，發出細微的碎裂聲。陽光透過樹梢灑在她的肩頭，斑駁的光影在她白皙的臉上跳躍。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裙角，指節微微發白，聲音卻出奇的平靜：“我說，我們要個孩子吧。”
風吹過，帶起她耳畔的發絲，輕柔地掃過她的臉頰。
她沒有看他，目光落在那兩個嬉鬧的孩子身上。小男孩手足無措地哄著哭泣的小女孩，慌亂地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果塞進女孩的手心，嘴里念叨著什么，臉上的表情既焦急又無奈。
周晏京的目光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會兩個小孩，又移開，落在了她的側臉上。
“看著我。”
沈黎霧緩緩轉過頭，迎上他的視線。那雙漆黑的眼眸里，像是蘊藏著一片深海，幽深而難以捉摸，她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真的想好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壓抑的情緒，像是怕嚇到她一般，語氣溫柔而克制。
“嗯。”她輕輕點頭，目光堅定，“有個孩子也挺好的。”
周晏京沉默了幾秒，突然大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力道有些重，但并沒有弄疼她。他的掌心溫熱，貼在她的手腕上，傳遞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他的聲音低啞，呼吸略有些急促。
“我知道。”沈黎霧抬眼看向他，目光清澈而坦然：“我們是夫妻，要孩子不是很正常嗎？”
周晏京盯著她的眼睛，似乎在確認她說的是真是假。
結婚時那么排斥他，幾個月都沒搭理過他，信他是寄了一封又一封，全部石沉大海。今天突然說要個孩子，這樣反常的舉動，讓他不得不懷疑她另有目的。
難道，是想要孩子換自由？
周宴京的眼神驟然暗了下來，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緊。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試探和不安：“你真的想好了？不是為了別的什么？”
沈黎霧聽著這話怎么有點不對勁呢？他不會是以為……
她打量著周宴京，嘴角勾起，臉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周宴京，你不會以為我是想要孩子換自由吧？嗯？”
心思被戳破，周宴京的耳根微微泛紅，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即恢復鎮定。
“我只是不想你有任何委屈。”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些許壓抑的情感，“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等。”
“不委屈。”
“嗯！”他立馬應下。
周宴京瞇瞇眼，催促：“不買什么了就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