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不是十三歲的她了啊。
可惜十年光陰,他們都不夠了解彼此。
崔時熙面上有絲尷尬,“姒兒,你不知,那日里我與你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我想,此生能懂我的人只有你。”
“是,所以崔家落敗,當時家里能頂事的男兒唯有你,你要去戰場上拼殺,母親不肯,怕這個家里沒有男兒,被人欺辱。”
“但我想我懂你的雄心壯志,同你跪在母親床前一同懇求母親。”
“那時我同你成婚不過三個月而已,長嫂身體孱弱,你是崔家嫡長子,我在母親跟前立誓,往后我會代替你擔負起崔家的一切。”
“哪怕你離開,我也不會讓崔家婦孺被人欺凌。”
“最后是我拿出了一筆嫁妝,才哄得她放你離開。”
“我以為我們是夫妻,可以將后背交給對方的夫妻,但是呢?”
聽姜姒說起這些往事,他面上不由羞紅。
十年太久,于崔時熙這樣一個日夜在苦痛中煎熬的人來說更久,久到他以為自己忘記了。
但他此刻又清晰記得,他那時候是感動的。
他不曾想到這個被自己哄騙來的小妻子能有這樣的魄力,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他付出。
他深感自己娶對人了。
也有一瞬間想著就這樣和姜姒平凡的過一輩子也未嘗不可。
可他闖出來了,他經歷過苦難,更想往上爬,姜姒不是他如今特別需要的那個人。
崔時熙閉了閉眼,“我記得,我都記得......”
“可是姒兒,你知道我過來之前,鶯兒說什么了嗎?”
“她讓我同你好好說,讓我不要同你生氣。”
“她原就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好姑娘,她什么都不會和你爭的。”
姜姒不語,只是看著他。
崔時熙不由惱怒,“我都說了她不會和你爭的,鶯兒堂堂皇子義妹,又為我生育子嗣,都不在乎和你平起平坐,你到底在清高什么?”
“啪——”的一聲,姜姒徑直甩給崔時熙一個響亮的耳光,她道:“崔時熙,你若是徑直同我提了和離,我還敬你是個漢子。”
“你是我一無所有時娶的妻子,為我也曾付出良多,無論如何我不會不要你。”崔時熙梗著脖子道,姜姒再怎么說也是永昌侯府的姑娘,代表著永昌侯府的臉面,也會成為他的助力。
看著他這副明明虛偽至極卻又表現得“情深意重”的模樣,姜姒自然不介意教教他做人,于是她沒有猶豫,又給了崔時熙一巴掌。
崔時熙想動作,卻被翠柳給強壓著只能生生受了這接踵而來的幾巴掌。
“崔時熙,你憑什么以為你在做出那樣的事情后,還能憑借你這三寸不爛之舌說動我,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如你所愿?”
“憑借著你那套拙劣的騙術嗎?”
“還是憑借你這張更加虛偽薄情的臉。”
“你以為——”
“我姜姒會永遠活在十三歲。”
“你又以為——”
“我姜姒缺愛,就會在看透你的為人之后,還會因為你那幾句虛偽的話而成了搖尾乞憐的小狗嗎?”
“你的被褥,還是盡快拿出去吧,我怕臟了我這地兒!”
翠柳順勢就將崔時熙連帶著他的被褥給扔了出去。
崔時熙躺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給打了。
房門又被打開,崔時熙還以為姜姒后悔了要來哄她,想著他定然要好好給姜姒一點顏色看看,卻不想翠柳又扔給他一堆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