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年是她追的我啊——
那時候我蜷縮在城中村漏雨的閣樓,每日與蟑螂分食泡面,臉上永遠帶著賭鬼父親的巴掌印。
直到她騎著機車撞開我的鐵皮門,皮衣上還沾著夜賽的機油,卻像披著星光的神明。
“顧凜是吧?跟我走,姐姐帶你看真正的日出?!彼胨槲依^母扔來的酒瓶,把我拽上轟鳴的機車后座。
可現在,這個曾為我打斷三根肋骨、在法庭為我作證弒父是正當防衛的女人,正把江野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靈魂震顫著穿過水晶吊燈,我摳著再不會跳動的心房,明明早該在無數次失望里麻木,親耳聽見卻仍痛得撕心裂肺。
突然響起的***割裂喧囂。
沈棠挑眉接通,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尾戒——那是我用第一個月工資買的素圈。
“終于肯服軟了?”
電話那頭爆發哄笑:“沈總這是等哪位小情人呢?夜場都開三巡了!”
她臉色驟冷,變得難看,那頭的人繼續問。
“藍灣包廂,來不來?”
沈棠剛要掛斷,江野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袖,眼睛亮亮的,見狀,她立刻改口:“二十分鐘到。”
掛電話前又補了句:“準備些熱粥,有人胃不好?!?/p>
她對江野的呵護,十年如一日。
我飄進會所時,正撞見江野跨坐在沈棠腿上。
彩色射燈晃得人頭暈,更刺目的是沈棠掌心的號碼牌——國王游戲抽中她與江野濕吻。
“要不算了?”有人晃著酒杯嗤笑,“回頭顧總又該絕食***?!?/p>
我懸浮在沈棠頭頂,死死盯著她的沉默。
她猶豫了一下,解鎖手機。屏幕壁紙還是去年我們在懸崖餐廳的合影,她點開我們的聊天,頁面沒有新的聊天,她往上翻,翻到之前我發來的消息。
20:03 【胃藥在西裝內袋】
20:15 【少喝混酒】
21:07 【我來接你?】
她突然把江野推開半寸,染著酒漬的指尖懸在撥號鍵上。
我在虛空中蜷起手指,看著通話界面跳出我的名字。
“棠姐姐玩不起?”江野突然扯開高領毛衣,露出鎖骨下方未愈的傷口,挑釁笑著,“上個月你在這里咬我的時候,可比現在瘋多了?!?/p>
沈棠眼神倏暗,手機重重反扣在茶幾。
【砰——】
胸腔里最后一絲溫度消散。
包廂里口哨聲掀翻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