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想要摳耳朵的沖動,看向風光霽月的太子秦昭。
「這么想擺脫孤,看來阿悅對太子妃的位置不滿啊。」
他有點咬牙切齒的樣子,讓我覺得下一秒我就會被他論斤賣掉。
【要是讓孤知道誰在嚼舌根,孤一定把人大卸八塊!】
我眨眨眼。
剛才的話我是真心的,與其看著夫君三妻四妾,倒不如榮華富貴一世無憂來得痛快。
畢竟從一開始,太子妃就不在我的選擇當中。
但是這話,我不能說。
「我爹可高興了,恨不得早點把我送進東宮,免得太子以后后悔。」
秦昭冷哼,湊近的那張臉好看得如同戲文里唱的狐貍精,讓我有一瞬間晃神。
「不求一絲真情,沒想到,陳寶悅你的志向還是那么清新脫俗。」
我想到爹娘在家里的話,咬了咬牙。
「太子殿下,今天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訴我爹娘,要不然,他們又要去跟二伯父和二伯母吵架了。」
秦昭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陳風這個狗東西,呵,敢影響阿悅對我的看法,真是活膩了。】
我繼續眨眼,拉住了秦昭的袖子。
「殿下,阿悅求求你了。」
秦昭對上我的眼睛,似乎愣了一下。
「孤知道了。」
【阿悅眼睛里只有我,想親……】
聽見最后兩個字的時候,我像只被踩了爪子的貓,「嗷」的一嗓子跑了出去。
綠蘿站在大殿之外,看見我這幅模樣,大大咧咧地跟在我身后,嗓門震天響。
「小姐,你又被狗攆了?」
我幾步竄上馬車,心里默默給綠蘿點了一根蠟。
等我成親的時候,要不然就不帶綠蘿了。
我怕她這么多次把秦昭說成狗,秦昭會找借口把她拖出去喂狗。
是的,每一次我被秦昭的心聲嚇跑,我都會騙綠蘿,我被狗攆了。
綠蘿對此深信不疑,無論我在寺里、茶樓、胭脂鋪還是首飾鋪,總是會有大狗把我攆出來,讓我跑得跟神經病差不多。
綠蘿回家會跟我只會舞槍弄棒的哥哥告狀,提著刀出門的哥哥則會被我爹拽著耳朵拖回家。
很對,五年前我剛穿過來的時候,就能聽見太子秦昭的心聲。
那時候我爹陳敬還是戶部侍郎,正值皇帝查一樁貪腐案,線索指到了陳敬頭上。
十二歲的秦昭前往刑部聽審的路上,遇見了牽著我的我娘。
寒風中,我娘拉著我跪在秦昭面前。
我娘想要求個機會,我卻聽見了秦昭的心聲。
【陳敬貪了那么多銀子,面前這妻女倒是樸素得很。】
一句話,讓我瞬間抓住了重點。
「太子哥哥。」
女童的聲音脆生生地在寒風中響起。
「爹爹有那么多錢,為什么不給阿悅買糖吃?」
「祖母生病了,爹爹還得借錢給祖母找郎中抓藥。」
看著有些***的秦昭,他的模樣略顯稚嫩,眼底的神色宛如成年人一般沉穩。
「你們先回去吧,孤會與父皇說。」
我娘慌亂地看著秦昭,還想祈求,就被秦昭身邊的人拉住,送回了家。
看著上門來搬東西的二房,還有病弱的祖母和娘親,我嘆了一口氣。
抄起棍子一陣亂打,同時伴隨文人含量極高的祖安問候之后,我看著站在門口的秦昭和跟他如出一轍的高大男人時,愣住了。
【陳敬這個書呆子,能教出來這么彪悍的女兒?】
我絕望了。
穿越來的第一天就被人看穿了,我也是個人才。
我娘急匆匆地上前,按著我跪下就開始賠罪。
皇帝沒說話,秦昭的目光盯了我許久。
七日后,我爹放出來了。
我爹放出來的當天,我那不長腦子的蠢哥哥終于從邊關回來。
我忐忑了七日,等著陳敬質問他的寶貝閨女哪去了。
等來的卻是我爹臉都沒洗,一擼袖子,帶著我哥和我去了二伯父家。
半個時辰后,看著一臉狼藉的二伯父家,我爹滿意地摸了摸我的腦袋。
「不錯,有為父當年的風采。」
我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畢竟一直回不去,我還是捂好馬甲,先在這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