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剛想明白,更深的痛意傳來。
冥河的水像是千萬根***入她的魂魄。
就在她覺得自己即將沉入冥河深處時,一股微微金光泛起,是她的功德護住了她。
抓住這空隙,她用盡全身力氣掰斷了那塊玉牌。
那些痛意一點點褪去,林清雅咬緊牙關爬到了冥河岸邊。
蕭北辰慌忙走過來:“清雅,你怎么了?”
經過冥河的清洗,林清雅臉色蒼白如厲鬼,魂魄也有些搖搖欲墜。
她看向蕭北辰,眼眶發紅地質問:“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嗎?”
蕭北辰有些無措。
林清雅拿出碎成兩半的玉牌:“你竟然用這換命牌,將孟巧藝的因果背到我身上,讓我為她承受冥河水清洗陰債的痛苦。”
那種痛意直達靈魂,比她當初死在車禍烈火中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身上的痛意與心痛交織,她眼角沁出一滴淚。
“蕭北辰,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承受不住就會被拖入冥河底成為一具無知無覺的游魂。”
蕭北辰臉色一變:“怎么會呢?巧藝跟我說沒那么嚴重,你這三年在孟婆身邊得了不少護身養魂的東西。”
林清雅越發失望:“所以,你知道這玉牌的功效。”
蕭北辰凝滯一瞬,聲音變低:“巧藝從沒做過什么壞事,又能有多大的陰債……”
林清雅忍不住打斷:“陰債是宿世累積的,如果不嚴重,她怎么不自己來承受。”
說完,她強忍著靈魂深處的撕扯痛意,濕漉漉起身要走,卻不是回家的方向。
蕭北辰慌了,拉住她:“清雅,你去哪里?我帶你回家休養。”
“我真不知道,巧藝也是聽人說的,如果我知道后果這么嚴重,就算讓我再死一次,我也不會這么做的。”
自從下了地府,林清雅再沒覺得冷過。
此刻,她卻覺得一股寒意傳遍靈魂,冷得她發抖。
她甩開蕭北辰的手,扯出一抹凄楚的笑。
“蕭北辰,人間是人間,地府是地府,從三年前我死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是夫妻了,又哪兒來的家呢?”
說完她不理會蕭北辰愕然神色,獨自離開。
林清雅搬離了她和蕭北辰的住所,住到了孟婆的酒館去。
第二天,她正在招呼酒館的客人時,蕭北辰找上了門。
不過一夜,男人就變得有幾分狼狽。
他眼神受傷,帶著祈求:“清雅,別鬧脾氣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的陰差申請已經通過了,我能給你更好的生活。”
不光人愛八卦,鬼也愛八卦。
一聽這話,那些酒鬼議論紛紛:“陰間公務員可不好考,這男的可以啊。”
“兄弟,這女人是不是嫌貧愛富?你都考上陰差了,陰間漂亮的小女鬼可多,何必吊死在一顆樹上。”
蕭北辰苦笑一聲,深情地看著林清雅:“你們別勸了,我只愛我老婆。”
“我就是為了來找她才殉情***的。”
那群看熱鬧的鬼聲音更大了。
“我去,這年頭還有殉情的呢!”
“就這么愛嗎?果然戀愛腦死了還是戀愛腦。”
林清雅攥緊手,冷眼看向蕭北辰。
“是嗎?為了我殉情,來到地府后卻天天去找早死的白月光。”
蕭北辰嘆了口氣:“你果然是在介意巧藝。”
“是我的錯,沒告訴你巧藝是我的初戀,但她剛二十歲就死了,我留在人間和你一起度過了這么多年時光,我對不起她。”
“我現在只想幫她早日投胎,然后我們倆永遠在一起。”
一群鬼紛紛不贊同地看向林清雅,指責起她來。
“哪個男人沒有個忘不了的初戀。”
“我看你老公也算有情有義,你真是不懂事,連點正室風范都沒有。”
林清雅剛要反駁,卻被一道顫抖的女聲打斷。
“林清雅姐姐!”
她抬頭一看,是一張與她十足相似卻比她年輕許多的臉。
孟巧藝一身白裙,黑色長發,我見猶憐。
她泫然欲泣:“我死的時候年紀小,我可以叫你一聲姐姐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么介意我,我沒有要和你搶北辰。”
她眼淚落下來:“我馬上走,以后我就算魂飛魄散也不會再出現在你和北辰面前。”
說完,她深鞠一躬,隨即轉身跑了出去。
蕭北辰驟然變色,看向林清雅的眸色瞬間變冷。
“我以為你跟巧藝長得像,心地也一樣善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真是玷污了這張臉。”
說完他用力推了一把林清雅,酒杯落地,劃傷林清雅的小腿。
他卻看也沒看,追了出去。
酒館里的那些鬼看她的眼神也鄙夷起來:“這種人給我端上來的酒我都嫌臟。”
林清雅呆呆站在那里,一句話沒說,卻突然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