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顏心頭一顫,猛地轉身,就看見顧惟崢慘白著臉昏迷了過去。
她立刻轉身奔向他,帶著他就往醫院趕。
一陣嘈雜的聲音里,顧惟崢痛著撐開眼皮,就看到鄭清顏和醫生囑托著。
“我丈夫最怕疼,你們用藥的時候要注意?!?/p>
護士點了點頭,拿著棉簽給他上藥。
傷口處傳來的灼燒感牽扯著神經,讓他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萬分。
他渾身都被汗水浸濕了,分分秒秒的時間都變得無比煎熬。
藥上完后,顧惟崢被送進了病房。
鄭清顏陪護在病床前,不停道著歉,“惟崢,你被燙得這么嚴重,怎么不叫我呢?”
顧惟崢過度咬合的牙齒泛出了酸意,他覺得腿上像燒著一把火。
渾身的溫度都在攀升,他只能勉強從嘴里擠出一句話,“你走的,太快了?!?/p>
“是我不好,對不起?!?/p>
鄭清顏眼底的愧疚神色愈濃,把自己的手塞進了顧惟崢緊握的掌心。
尖銳的指甲劃破了他的手背,有血流下來。
他看著交融在一起的血滴,意識越來越昏沉,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
顧惟崢迷糊著睜開眼皮,就看到了蘇淮予的背影。
“你也被燙傷了,現在去處理傷口,我來照顧惟崢?!?/p>
“不行,我怕他醒來看不到我會難受,明天再處理?!?/p>
蘇淮予的聲音一下拔高了幾個度。
“我說了,現在就去!鄭清顏,你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聽到這話,鄭清顏皺起的眉頭瞬間松開了。
她一把拉住蘇淮予的手,“淮予,別不承認了,你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對不對,只要你承認,我立馬拋下一切,我們重歸于好,好不好?!?/p>
蘇淮予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收回了手。
看到他驚慌失措的表情,鄭清顏忍不住笑了起來,“好,我不逼你了,我還有很長時間等你松口,我聽你的,現在去處理傷口?!?/p>
說完,她就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
在一起三年,在顧惟崢的印象里,鄭清顏永遠是那個掌控著一切的上位者。
就算他生再大的氣、開再大點玩笑,她也永遠都像哄小孩一樣哄著他。
她永遠理性、成熟冷靜,像帶著一張面具般,不會以真面目示人。
他以為她生性這樣。
卻不想,原來她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會因為蘇淮予的冷言冷語憤怒失控,會因為察覺到他的關心喜不自禁,會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無條件聽從愛人的話。
顧惟崢從未見過這樣的鄭清顏。
所以他看得有些恍惚,一回過神,就對上了蘇淮予的視線。
顧惟崢察覺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主動開口,“表哥,鄭清顏呢?”
看到他好像沒聽到剛剛的對話,蘇淮予松了口氣,“她去處理傷口了,你有哪兒不舒服,告訴我就好。”
火辣辣的痛依然在折磨著顧惟崢。
但他強忍了下來,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蘇淮予沒有走,倒了一杯水給他。
又關心了幾句后,他問了顧惟崢一個問題。
“惟崢,你昨天昏迷前,聽到了什么嗎?”
顧惟崢端著水杯的手一頓,坦然迎上那道試探的目光,“沒聽見?!?/p>
他面不改色地撒下了這個謊。
既是為了打消蘇淮予的疑心。
也是想告訴自己,忘掉那些話。
反正他馬上就要從他們的生命里,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