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完,鄭清顏已經困得不行。
親戚朋友們不放心他們就這樣回去,留他們住下。
顧惟崢叫來傭人,扶著她回了房間。
洗漱之后,他關了臥室的燈,只開了床頭那一盞。
沒一會兒,鄭清顏迷迷糊糊睜開眼,伸手將他抱進懷里,“淮予,你回來是為了我,對不對?”
顧惟崢渾身一僵,沒有告訴她,她認錯了人。
他緩了好久,才反問了回去,“那你呢?你今天喝醉,是為了誰?”
“是你,淮予,只會是你,你不明白嗎?”
雖然早已預料到了結果,但親耳聽到,顧惟崢心口還是疼痛不已。
他這才明白為什么會為情買醉的人,在他面前,會表現出滴酒不沾的樣子。
原來,是害怕喝醉后像今天這樣流露出真心,怕被他發現嗎?
他緊緊攥著手,怎么也喘不上氣,只能掙脫出她的懷抱。
在衛生間坐了兩個小時,顧惟崢才平復好心情。
再出來時,床上的鄭清顏卻不見了。
顧惟崢拉開臥室的門,就看到了陽臺的聲控燈熄滅了。
他悄無聲息地走過去,隔著窗,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鄭清顏和蘇淮予。
夜色掩去了她臉上的神色,卻能聽清她那壓抑的聲音。
“你昨天不是和我說不回歐洲了嗎?為什么今天又改了主意?”
“那你呢?為什么嫁給了惟崢,不告訴我?”
聽到蘇淮予這平靜的語調,鄭清顏只覺得心頭的火越燒越旺。
所剩不多的理智頃刻間坍塌,她用力扣住蘇淮予的手:
“我為什么嫁給他,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他長得那么像你,還是你的血親,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能光明正大見到你!而不用像幾天前一樣,飛去巴黎一個人在樓下等幾十個小時,只為了偷偷看你一眼!”
原來,她去巴黎是為了蘇淮予,所以才一個電話也不接。
顧惟崢的心狠狠一震,十指深深陷進掌心。
蘇淮予也沒想到她真是這么打算的,喃喃道:“你瘋了!”
“我是瘋了!從你一定要和我分手那天起,我就瘋了,你不知道嗎!我要你陪在我身邊,哪怕只是一個肖似你的替身,都足夠我懷緬余生!”
她那無處宣泄的痛苦語氣,讓蘇淮予也怔在了原地。
沉默許久后,他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同樣痛苦不已,“清顏,你這樣做,把惟崢當什么,結婚三年了,你連他的孩子都有了,你對他就沒一點動心嗎?”
鄭清顏一下就笑了,“蘇淮予,他不過一個替身,你想讓我如何動心,就算動心,我也是看著他那張像你的臉,滿腦子都是想的你!”
“我和惟崢的孩子馬上就生下來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鄭思淮,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我們永遠在一起!”
聽到這一切,顧惟崢身上冒起寒意,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鄭思淮。
好一個鄭思淮啊。
他閉上眼,想起婚后她在床上不知饜足纏著他的模樣,和懷孕后她緊張得不行的態度,死死咬著唇,才咽下那些絕望的痛呼。
身上最后一絲力氣也耗盡了,他扶著墻,拖著虛浮的步伐轉身而去。
兩個人爭執的聲音逐漸微弱,臥室門合上之前,他聽到蘇淮予開口:“你就不怕惟崢知道真相嗎?”
鄭清顏說:“他永遠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他那么愛我,也絕對不會離開!”
絕對不會嗎?
顧惟崢唇角勾起一個慘烈的笑。
他會的。
會親手砸碎她修建起來的囚籠,飛向自由的天際。
永遠不再回頭。
這一夜,鄭清顏都沒有回來。
天一亮,顧惟崢就起來了。
他沒打擾任何人,一個人回了家,拿著證件辦了***手續。
剛忙完,他就接到了蘇淮予的電話。
“惟崢,今天能陪我去一趟墓園嗎?我想去祭拜你父親,順便給他掃墓。”
因為顧惟崢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所以他和外婆這一脈往來較少。
他和蘇淮予雖然只差了五歲,可其實算不上親近。
只是蘇淮予畢竟是要去祭拜他的父母,顧惟崢只能答應。
他買了一束花,剛到墓園門口,就看到了停在不遠處的跑車。
是鄭清顏。
她也看到了他,立刻下車走到他身邊,“來掃墓怎么不讓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