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祝靖之怒目圓睜,頸上青筋暴起,收起手上的東西,抬起拳頭,咧嘴露出的虎牙也帶著威懾。
他身上的低氣壓籠罩整座洞府,氣氛霎時凝固,讓人喘不過氣。
不少人面色生出惶恐。
墨秦鳶依舊不為所動,眼眸平靜,盯著祝靖之的眼中如一灘死水。
千鈞一發之際,外面一道喊聲打斷祝靖之揮拳的動作。
“現在是宵禁時間,都在那做什么?”
溯明宗的宵禁雖然不嚴,但也有弟子巡邏視察。
被抓到不聽警告,會被送到執法堂,后果很嚴重。
祝靖之眼中的怒火幾乎快噴到墨秦鳶臉上,高舉的拳頭遲疑一秒,驟然落下。
勁風裹挾破風聲從墨秦鳶耳邊擦過。
“嘭——”
炸裂聲響,墨秦鳶腳底的洞府顫了顫。
墨秦鳶站在原地,巋然不動,穩如泰山。
灰塵四散,她身后的墻上出現一個頭大的坑。
所有人屏息凝氣,不敢大喘氣。
幾個巡邏的弟子過來一看,發現是祝靖之,臉上表情更加嚴肅。
“原來是祝師兄,這么晚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他們到底還是沒敢動祝靖之。
畢竟他可是親傳弟子。
祝靖之盯著墨秦鳶的雙眼充血,目眥欲裂。
“今天這事,沒完。”
他咬牙切齒吐出最后兩個字,撞開其中一個巡邏弟子朝外走去,后面的人自動為他讓出一條路,跟著他離開。
巡邏弟子們回頭看了眼墨秦鳶,為首的張仲俞走過來給墨秦鳶做思想工作。
“墨師妹,沒受傷吧?沒事也早些休息。”
沒受傷吧?
早些休息?
他們不敢得罪祝靖之,這是想讓她不追究?
“祝靖之毀我洞府,按照宗門規矩,除了要賠償修繕費用,還要賠償我一筆靈石以示安撫,同時鞭笞十鞭以示懲戒。”
她話說得很清楚。
幾個巡邏弟子目瞪口呆,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神奇的生物。
墨秦鳶水靈靈的眼眸盯著他們,滿臉疑惑。
“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去抓他呀。”
張仲俞呆滯的神情逐漸狐疑。
她真的要追究祝靖之?
他們不是同門師兄妹嗎?
想到明日墨秦鳶就要被公開審理,而且還是關于殘害同門的事。
這事最輕都會被逐出宗門。
眼下他松口暫且答應,等她離開,這事也就沒人追究,他們也不用得罪人。
“我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墨師妹早些休息。”
“好。”
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墨秦鳶打了個哈欠。
“小鳶子,你就這么把那些東西都還給他了?別怕啊,有本尊給你撐腰。”
“你先化個形出來給我看看。”
“......”
果然,現在的夜玄什么也做不了。
墨秦鳶不免有些擔心:“之前你說能幫我恢復靈根,不會也是誆我的吧?”
被懷疑的夜玄氣話憋不住。
“你出去打聽打聽,我混沌真人向來一言九鼎......”
頓了一下,夜玄又認真補充道:“哦,你們這犄角旮旯應該是沒聽說過本尊大名的。”
“......”
墨秦鳶老老實實拿起掃帚打掃,語氣平淡。
“祝靖之好面子,什么都往外送,出手闊綽,不收他的東西,就是不給他面子,臉說變就變,把他送出去的東西還給他,才是最能讓他生氣的。”
“......”
夜玄沒想到,墨秦鳶年紀小小,看著容易拿捏。
實際她更會拿捏別人,小小年紀就知道怎么氣死人不償命。
這何嘗不是一種天賦?
“那之前你收拾裝進其他乾坤袋里的東西呢?也還給你的其他師兄?”
墨秦鳶把打掃的碎石灰塵倒出去,冷風撩起她肩上的長發。
“二師兄林懷瑾的就不必還了,他也好面子,不過和祝靖之不同,東西還給他,于他來說也無關痛癢。
對于他來說,東西毀了,也不會便宜別人,索性把他送的那些東西賣了,還能換些靈石。”
墨秦鳶已經打定主意,離開這里。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攢夠足夠的靈石。
不然離開宗門,沒有穩定的月俸,日子會很難過,對修煉也不利。
在找到下一個宗門前,她要先保證自己的生活和修煉。
不過靈石是其次,先恢復靈根才是主要。
夜玄聽到靈石,已經猜到她在打什么算盤。
看來離她上位的日子很快了。
等把墨秦鳶**得能獨擋一方,離她從這塊破石頭里出來的日子也不遠了。
不過有一點她沒想明白。
“只是氣氣他們?不揍一頓?”
“此前他們也只是讓我受氣,雖然偏心江南雪,但也沒到苛待我的地步。”
夜玄愣然,這小姑娘這么有分寸感嗎?
“揍也是真的想揍,可惜沒那實力。”
墨秦鳶雖然有天賦,但平日疏于修煉,修為跟她的三個師兄相比,實在相差太遠。
夜玄:“......”就知道你想動手。
“沒事,從今以后,本尊督促你修煉,不出三年,保證你完虐你那些個師父師兄們,這溯明宗壓根不屑放在眼里。”
夜玄一出手,就能拿出兩本高階的***,墨秦鳶隱隱有些相信她不是在吹牛。
只是她還不能完全相信夜玄。
余光瞥見一人站在不遠處,墨秦鳶側目望去。
“大師兄?”
今天她這還真是比過年還熱鬧。
言生白聽到這一聲,才走過來。
“聽聞剛才有人在這鬧事,你沒事吧?”
聽聞?
墨秦鳶只覺得好笑。
既然聽聞了,想必言生白已經知道帶頭鬧事的人是誰。
他不主動提那個人,明顯是想息事寧人,讓她自己往后退一步。
“大師兄怎么不提,帶頭鬧事的是祝師兄?”
言生白靜靜看著沒有任何吵鬧的墨秦鳶。
若是以前,她早就在他面前大聲控訴。
他腦子里的一根弦突突跳動。
兩次的見面,墨秦鳶帶給他的感覺,和以前完全不同。
難不成她真的變了?
“這事等審理過后再說,好嗎?”
“是因為審理過后,我就會被逐出宗門,他的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了嗎?”
“......”
言生白唇瓣微動,啞言。
良久,他的聲音才在洞府中重新溫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