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西菱細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如今,你的命可是握在我的手里,要是不做飯,就等著餓死吧?!?/p>
宋顏夕猛地推開南宮景,扔下這句話之后就火速沖出廚房。
而南宮景呢,看著灶臺上的米陷入沉思。
那女人是不是西菱細作他自會查明。不過這填飽五臟廟的事兒,的確刻不容緩。
說起來,他也有一天沒進食了。
他擼起袖子,將米倒入鍋中:“做飯而已,還能難倒本王?”
半個時辰后,黑著臉的南宮景和紅著臉的宋顏夕坐在茅屋門口對月長嘆。
宋顏夕:“這可是最后的糧食了?!?/p>
南宮景:“嗯?!?/p>
宋顏夕:“這也是唯一的灶臺?!?/p>
南宮景:“嗯?!?/p>
宋顏夕捏了捏拳頭:“你這么聰明,不妨猜一猜,西北風是甜的還是苦的?”
南宮景揚了揚下巴:“此事不能全怪我。我都說我不會做飯了。”
宋顏夕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左手指向那碎成兩半的鍋,以及被燒了一半的屋頂:“可你也沒說,你會拆廚房啊。”
“宋姑娘好大的脾氣,你如此能耐,怎的還要我這傷患洗手作羹湯?你莫不是,也不會下廚吧?”
“我......”
正當二人爭執之際,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村長帶著一幫人匆匆趕來:“大老遠就瞧見這邊有火光,宋顏夕,是不是山賊又來了?”
宋顏夕和南宮景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地說道:“對,就是山賊干的?!?/p>
當黎明的曙光照進小山村,宋顏夕和南宮景終于吃上一口熱乎飯。
而這個籍籍無名的小山村,也開啟了嚴峻的村莊保衛戰。
當村子周圍立起一排排柵欄,南宮景身上的外傷也逐漸愈合。
因為廚房被燒毀,宋顏夕和南宮景毫無心理負擔地吃起了百家飯。
等到南宮景能下地行走,他們終于在村民們不滿的目光中開始修理廚房。
“歪了歪了”
“再高一點”
“這么點活都干不好,你到底是怎么活到這么大的?”
南宮景將木樁扔在地上:“你行,你來??!”
宋顏夕從懷里掏出針灸包:“我倒不是不能干活,只是我這人手無縛雞之力,若是不小心傷了手,誰給何二哥你針灸???”
南宮景咬牙:“算你狠!”
吵吵鬧鬧十來天,小廚房才算勉強修好。兩個不會下廚的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南宮景硬著頭皮去村長家學了廚藝。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身上的毒還得靠宋顏夕解。
“我活了一把年紀了,還沒見過哪個男人愿意下廚房的,小何公子可真是懂得心疼媳婦。”
村長夫人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顏夕這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這些年吃了不少苦。能找到這么好的夫婿,她母親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南宮景切菜的動作一頓:“她,一直生活在這個村子嗎?”
“是啊,從三歲那年搬來,就沒離開過?!?/p>
三歲?
南宮景垂眸,如此說來,竟然是從小養在東越的西菱細作嗎?
想了想,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既是細作,如何會養在這荒野鄉村?
難不成真是他誤會她了?
從村長家出來,南宮景正好碰見采藥歸來的宋顏夕。
宋顏夕朝他揮了揮手,他立刻上前接過她手里的藥簍子。
“今日可挖到了一個大寶貝,再過半個月,你體內的毒就能完全清除了?!?/p>
宋顏夕說著,拍了拍南宮景的肩膀:“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再幫我做一件事?!?/p>
“何事?”
“和我成親?!?/p>
南宮景一個踉蹌,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顏夕:“你說什么?”
“不必如此激動,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成親后,你再找個借口帶我離開村子。離開此地之后,你我各奔東西,嫁娶自由?!?/p>
宋顏夕看向西邊。這段時間,她也在暗中調理身子。
如今,這具身體已經具備遠行的條件。
但東越與西菱不同,在這里,女人的地位遠低于男人,行動總是受到各種限制。
尤其是未出閣的姑娘。
因此,她必須有一個離開村莊的合理理由。
嫁了人之后,她以“何娘子”的身份和“夫君”外出謀生才不會惹人懷疑。
南宮景盯著宋顏夕,見她的確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這才一臉正色地說道:“我拒絕。”
“為何?”
宋顏夕不解:“你我各取所需,不是正好嗎?”
“婚姻之事豈能兒戲?宋姑娘,此話日后還是莫要再提起?!?/p>
“我一個姑娘家都不介意,你在別扭什么?”
“總之,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南宮景背著藥蔞快速離開,他此生只會娶一人。
那便是西菱的月容女帝。
想到月容,南宮景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如今東越已經與西菱簽訂停戰協議,等東越內亂結束后,他便會辭去官職,赴西菱求娶女帝。
“竟敢拒絕本帝?好,好得很啊。”
宋顏夕用舌尖頂住上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本帝自有法子讓你屈服?!?/p>
當天夜里,寂靜的茅屋里響起一道石破天驚的怒吼聲:“宋顏夕,你竟然在我的藥浴里放毒蛇!”
宋顏夕靠在門上掏了掏耳朵:“你懂什么?這個啊,叫以毒攻毒?!?/p>
話音剛落,房門被一道蠻力推開,連宋顏夕都被推遠了好幾步。
南宮景穿著里衣站在冷風中:“想用這種手段逼我娶你,哼,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p>
“是嗎?”
宋顏夕勾了勾嘴角:“何二哥這么有氣魄,想必也是不屑和我同塌而眠的?!?/p>
南宮景瞇了瞇眼:“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咯!”
宋顏夕沖他眨眨眼,一個反身鉆進門內。
“砰!”
門被重重關上。
南宮景推了推,木門紋絲不動。
“宋顏夕,你給我開門?!?/p>
宋顏夕躺在榻上閉目養神:“何二哥這是答應我了?”
“絕不可能!我告訴你......”
話還沒說完,屋里的燭光倏地熄滅了。
南宮景咬牙:“敢如此威脅本王,你還是頭一個。等本王身上的毒解了,有你好看的?!?/p>
一陣冷風吹來,南宮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正在此時,耳邊響起一道急而短促的哨聲。
南宮景面色一凜,轉身往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