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瑜心尖一瞬撕裂，只覺得腿有些發軟，她扶住一旁的欄桿。
直到纜車消失在視線里，方時瑜抬手拭過眼角。
她明白，她又該為自己的離開，做下一個準備了。
方時瑜沒有再往上爬，而是直接轉身下了山，開車離開。
遠離南山后，她恢復了一絲平靜，拿出手機撥通助理的電話。
對面，助理的聲音有些忐忑：“方總，對不起，我本來安排了人拖住那個叫俞歡的女人嗎，但那女人說要上廁所，合同也不看直接就跑了……”
方時瑜聲音低沉平靜：“我不是來問這個的，星海集團不是一直想并購我們公司嗎，幫我聯系一下他們總裁。”
她要為自己的公司找一個好買家才能放心離開。
跟星海的林總見面聊完，天色已經完全黑透。
方時瑜一回去就看見顧程訣坐在客廳。
那張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總是淡然的臉帶著顯見的黑沉。
他冷聲開口：“你去哪里了？我今天在寺里等了你一天。”
方時瑜腦子里閃過他和別人吻在一起的模樣，心臟劃過尖銳疼痛。
她垂眸，啞聲答：“體力不比五年前，爬不動，就先下山了。不過舍利我已經派人送上去了。”
顧程訣想起寺里主持和長老們看見舍利高興的樣子，又稍緩了語氣：“打你電話也打不通，我擔心你出事。”
方時瑜一怔：“手機沒電關機了。”
這不是推辭。
為了給員工爭取到更好的利益，她一下午都在和林總那只久經商場的老狐貍斗智斗勇。
方時瑜將手機充上電，又問：“吃東西沒有？我……”
她剛想說我去給你做，想起早上顧程訣那刻薄話語，又改了口風：“我讓人送過來。”
見狀，顧程訣原本因為今天方時瑜沒上山找他，心內升起一絲的異樣又落了下去。
他恢復冷淡模樣：“我在寺里吃了，現在去做晚課，別打擾我。”
方時瑜也累了，點了點頭：“好。”
顧程訣上樓后，方時瑜手機叮的一聲，自動開機。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上面有兩個未接電話，都是顧程訣的。
顧程訣很少主動給她打電話，更別說一連兩個。
方時瑜握著手機的手無意識攥緊。
但他是因為愧疚，還是真的擔心？
方時瑜想不明白，苦笑一聲進了自己的房間。
放水泡了個澡，渾身疲倦終于散去一些。
臨睡前，方時瑜想再看一眼顧程訣，猶豫很久，她沒有去敲門，而是打開了監控。
可下一瞬，監控里的畫面讓她氣血逆流，渾身一瞬冰涼。
顧程訣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將俞歡帶了回來。
只見畫面上，俞歡像條蛇，沒骨頭似的軟在顧程訣膝蓋上，清晰的聲音傳來。
“程訣哥哥，方總還在家呢！她會不會發現啊？”
顧程訣敲著木魚的手停了下來：“你怕嗎？”
俞歡拉著他手腕上的佛珠，帶著他的手往自己半露的胸上按去。
“當然怕了，不信你摸摸，歡兒的心好慌……”
下一瞬，顧程訣手上的佛珠斷裂，珠子落進她雪白山峰之間，又滾落下來，散落滿地。
方時瑜腦中名為理智的弦轟然炸開。
心痛與憤怒在每一個細胞里交織著叫囂。
她再也忍不住，倏然起身走出房間來到顧程訣的禪房門口。
沒有一絲遲疑，她將手握在門把手上，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