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暨臣說的對,曾衍章負(fù)擔(dān)不起 ,也不該曾衍章負(fù)擔(dān),這是她自己的債。
傅暨臣的這座四合院,果然離她的大學(xué)不遠(yuǎn),步行也就二十來分鐘。
這里寸土寸金。
走入這座四進(jìn)的院子,梁頌薇算是知道傅暨臣為什么不住這兒了,這樣寬敞縱深的院子,實在不適合一個人住。
她也不大喜歡這兒。
就他們倆在這兒,頂多用一進(jìn)院子,其他地方到了夜里空蕩蕩黑黢黢的,可怕的很。
反正一周就一次,她寧愿走遠(yuǎn)路去古北明苑。
天井里有一棵兩人環(huán)抱的桂花樹,站這兒不知多少個年頭了,冬日里枝葉凋零。
傅暨臣已經(jīng)進(jìn)了屋,轉(zhuǎn)身看見她站在桂花樹下愣神,“發(fā)什么呆?是不夠冷么?”
梁頌薇這才快走兩步跟進(jìn)去。
屋內(nèi)的裝修也是復(fù)古的中式,一應(yīng)的紫檀木家具,看起來端莊氣派,很有格調(diào)。
傅暨臣一邊將襯衫袖子挽起,一邊問她,“過年回家嗎?”
梁頌薇搖搖頭,“不回。”
她怕曾衍章找到她。
曾衍章一月十八日回國,那時候她已經(jīng)開始放寒假了,她打算留在華京找個家教的工作,行跡誰也不告訴。
她眉尖蹙了蹙,“那個……暨臣哥,我放了寒假可不可以在古北明苑借住?”
傅暨臣在官帽椅里坐下,屈起的指尖在方桌上輕輕叩擊,拿一雙冷銳的漆黑眸子審視她,“住這里不好么?”
“這里太大了,晚上我一個人害怕。”
“晚上我回來。”
梁頌薇聞言倏地抬眸,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每晚都過來?
傅暨臣看著她驚訝的神情,皺了皺眉,“怎么,我自己的家我回不得?”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著暨臣哥很忙,別因為我耽誤了正事。”
傅暨臣一哂,“我不需要休息?不要自作多情。”
梁頌薇的臉唰一下紅了。
傅暨臣不再看她,“洗洗睡吧,不早了。那邊的是主臥,里頭有衛(wèi)生間。”
其實比起古北明苑,梁頌薇更喜歡這里的家裝,但是她不想傅暨臣每晚都在。
兩人上了床,傅暨臣剛掐著她的腰打算步入正題的時候,他的手機(jī)在床頭的小方桌上震個不停。
傅暨臣顧不上管。他抵著她,渾身緊繃的肌肉蓄勢待發(fā)。
要他此時中斷,絕不可能。
梁頌薇提醒他,“暨臣哥,你有電話。”
傅暨臣長臂一探,將手機(jī)夠過來,也沒看是誰,劃了接聽鍵放在梁頌薇耳邊,聲線低磁沉啞,“接。”
梁頌薇以為自己聽錯了,讓她接?
她死死咬住下唇,別開臉去。
電話對面的郁臻一臉納悶,“喂,暨臣哥?”
沒有人回應(yīng)她。
但是她聽到了急促的壓抑喘息,以及女人破碎的孱弱嬌吟。
她握著手機(jī)的手不由得收緊。
傅暨臣怎么會……
她很快冷靜下來,裝作并沒有聽出什么,聲色如常地說道:“暨臣哥,你怎么不說話啊?睡了嗎?我爸爸媽媽跟伯父伯母約好了周五晚上一塊兒吃頓飯。我媽媽說你得我自己邀請 ,你可一定要來哦!不然我在我媽媽跟前多沒面子啊!”
傅暨臣的聲線又緊又硬,“你的面子,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對面一陣沉默。
這通電話使得梁頌薇心中緊張,因此讓傅暨臣覺得不大順暢,他撈起她的一只膝彎,“放松。”
郁臻的電話還沒掛。
傅暨臣問她,“聽夠了嗎?掛了吧,你在旁邊聽著我女朋友放不開。”
他這話一出口,郁臻如遭五雷轟頂,她還想問什么,但傅暨臣那頭已經(jīng)掛了。
她躺在床上失了好半天的神。
“我女朋友”?他剛才是真的說了“我女朋友”這四個字。
她心里頭仿佛是被人剜了一塊兒似的疼。
怎么可能呢?
傅暨臣從來沒對哪個女人特別留意過,他永遠(yuǎn)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神情,怎么會突然有了女朋友?
而且已經(jīng)到了上床這一步。
她握著手機(jī)的手有些不穩(wěn),滿腦子一片漿糊,在通訊錄里找了半天才找到陸兆銘的電話。
嘟了幾聲之后,陸兆銘懶洋洋地聲音響起,“喂,嫂子找暨臣哥啊?他可沒跟我們在一起 。”
電話那頭很嘈雜,肯定是在酒吧會所。
郁臻暗暗鼓勵自己鎮(zhèn)定,“我不找他,只想跟你打聽個事。”
陸兆銘油腔滑調(diào)的,“嫂子您吩咐。”
他們?nèi)ψ永锸菦]人敢當(dāng)著傅暨臣的面打趣他的,但在背地里他們有時管郁臻叫嫂子。
郁臻問他,“暨臣哥身邊,有我不知道的女人嗎?”
陸兆銘了然地笑了笑,踢了身邊的朋友一腳,“周昂,暨臣哥最近有什么情況沒有?”
周昂正跟坐他大腿上那個身著熱辣的妹子互相喂著紅酒,被他問的一臉懵,“沒有吧,怎么了?”
陸兆銘指了指耳邊的手機(jī),促狹地笑,“嫂子查崗呢。”
“切!”周昂不屑,繼續(xù)摟他的妹子去了。
電話那頭的郁臻當(dāng)然沒聽見,她等著陸兆銘回話。
陸兆銘端起高腳杯晃了晃,那點酒紅色液體在晦暗不明的燈光下變得更加魅惑。
“應(yīng)該沒有。”陸兆銘回答,“除了他那幾個女秘書、女公關(guān),沒見他帶誰出來應(yīng)酬過。你知道的,暨臣哥公私分明,從來不跟女下屬糾纏不清。”
“情人呢?”
“情人?我不清楚。”
他清楚也不會說,更何況他確實不知道。
郁臻問了半天,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沒得到,心里焦急的一晚上沒睡著。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又給傅暨臣的妹妹打了個電話,“月臣,你下午有空嗎?我下午想去找你聊聊天,伯母在不在家?”
傅月臣正躺在陽臺上敷面膜,“在呢在呢,天天一群中年婦女在我家喝下午茶打麻將。不過我下午有兩節(jié)課,我得回學(xué)校上完課才有時間,五點以后你過來吧。”
傅月臣在傳媒大學(xué)上大一,只在有課的時候去學(xué)校。
郁臻跟她約好了時間,心里一直惦記著這個事,跟俱樂部請了個假,沒去上班。
她所在的契約電競俱樂部,在全國可以排名前十,她個人帶領(lǐng)賽隊也多次奪得過冠亞季的名次。這個工作一直是她的驕傲,可她今天卻什么都沒心思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