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推開大門的瞬間,一道小小的身影,直直闖入我的視線。
軒軒坐在玩具車上,眼神中燃燒著我從未見過的怒火。
“別跟我講這些漂亮話,你以為說幾句好聽的,我和爸爸就會心軟,門兒都沒有!”
話落,他腳下猛地一蹬,開著玩具車朝著我瘋狂沖來。
砰的一聲悶響,玩具車狠狠撞上我的小腿。
鉆心的疼痛瞬間從腿部蔓延至全身,我不受控制地蹲了下去。
原本冷眼旁觀的保姆和管家,被這變故嚇得臉色慘白,慌亂地朝我圍過來。
視線模糊間,我瞧見軒軒被我腿上的鮮血嚇得呆立,眼神滿是恐懼與無措。
往日的驕縱與任性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費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軒軒被我憤怒的眼神嚇得連連后退,嘴里囁嚅道:
“我沒想真傷到你,就是想嚇唬嚇唬,讓你不敢再回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在空氣中顫抖。
我聽著他的話,心中的苦澀愈發濃烈,鮮血順著小腿緩緩流下。
隨即猛地伸手,一把扯下掛在他脖子上的玉佩。
軒軒被我的動作嚇得大哭起來,哭聲在空曠的院子里回蕩。
就在這時,沈逾二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看到我腿上的傷口,原本冷峻的眼眸瞬間收緊,閃過一絲慌亂。
“聞溪,乖乖回去養傷,我就當一切沒發生過。”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滿心疲憊,搖了搖頭,沒有理會他。
接著彎下腰,用顫抖的雙手撕下衣角,簡單包扎滲血的傷口。
沈逾看著我的舉動,臉色愈發陰沉。
平日里鼻孔朝天的保姆,也按捺不住假惺惺地勸道:
“夫人,可別再使小性子賭氣啦。一旦跨出這大門,再想回來,那可就比登天還難咯!”
說著,她眼睛滴溜溜一轉,朝不遠處正暗自得意的葉珍珍瞟了一眼:
“您可知道,外頭多少女人眼巴巴地盯著沈家。”
“沈總平日里對你禮數周全,軒軒只是調皮,本質不壞。您還不知足?”
在他們眼中,我不過是一個幸運地飛上枝頭的麻雀。
一個為沈家帶來利益的工具,一個聞家用來攀附權貴的梯子。
他們只看到了沈家的榮華富貴,卻從未想過我在這深宅大院中的孤獨與痛苦。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我在母親的角色上,做得一塌糊涂。這些年,我雖將軒軒拉扯大,可在教他為人處世這一課上,失敗的徹底。”
“只愿就此一別,后會無期。”
沈逾看向我,眼中閃過憤怒,更多的卻是冷漠。
他沒有再說話,陰沉著臉,轉身離去。
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
“聞溪,你會后悔的”。
春風拂亂發髻,我在風中感受到久違的自由。
曾經的富貴生活,儼然化作堅固的枷鎖,把我層層封鎖。
踏出大門,她仿若找回了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