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身上的傷就如他所言只是看著嚴重。
隔天他便如常上朝。
浮光居差人送來那日我忘了取走的首飾。
一件件都是我精心挑了很久的。
哪有女子是真不愛美的?
我依依不舍地看了好一會兒,環顧四周后小聲詢問:
「我不要了,可以都退了嗎?」
那伙計也一怔:「都不要了?姑娘不留一件嗎?」
「一件都不留?!?/p>
我狠狠心,強迫自己的目光從這些首飾上移開。
心痛道:
「明日我再去浮光居拿回銀兩吧?!?/p>
到底是人花了力氣送來的。
臨走前我給了些碎銀。
只是等人走時,我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他:
「你等等!」
我留下了一根珠釵。
那日小桃的目光停留在這根珠釵上許久。
但最后只是失落地垂下腦袋。
還是個小姑娘呢。
最后伙計興高采烈地離開。
而我捂著心口扶著門看人離開。
「姑娘要是真喜歡就都留下,大人不會在意這點銀錢的。」
丫鬟捂著嘴偷笑,又勸我道。
我嘆了口氣。
心想謝鶴是不在意。
那花的是我的錢。
可我現在差錢啊。
我突然有些慶幸那根價值不菲的翠玉簪子被提前買走了,倒是讓我省下了不少。
于是我擺了擺手,扭頭走回去:
「不喜歡,不方便。」
即便真留下了,以后也沒什么能戴上的機會了。
倒不如讓給更適合的姑娘。
只我沒想到,謝鶴下朝回來后會主動提起這事。
「阿姊分明是喜歡的,為何最后都不要了?」
自那日后,謝鶴又莫名叫回了幼時的稱呼。
不愧是當了官剿過匪的。
我竟有些不敢直視他那雙似是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只好低頭扒著飯,含含糊糊:
「我就一個腦袋,哪使得了這么多東西?真要戴上去了還不得沉死,留一件就夠了。」
謝鶴不錯眼地盯著我。
緊抿著唇,不吭聲。
幾日后小桃就興高采烈地抱來了一堆首飾。
頭上的珠釵跟著一顫一顫的。
目光觸及到這堆異常眼熟的首飾。
我嚇了一跳。
第一反應就是浮光居的人該不會來要回我已經取走的銀子吧?
「是謝大人親自去浮光居又給姑娘買回來的!」
小桃說著就想替我打扮上,卻被我急忙攔了下來。
天殺的謝鶴!
這不是在明晃晃地誘惑我嗎!
「姑娘?」
「拿走拿走,我不喜歡?!?/p>
說實在的。
我是真怕弄壞了謝鶴以后會要我賠。
小桃無奈,只好收了起來。
又嘀咕說大人要是看見我沒戴肯定會不高興的。
謝鶴的確有些生氣。
可他卻是生生壓了下來,沒有同我爭吵。
只是沉默了好一會兒。
又像是在跟自己賭著氣:
「不喜歡就罷了,改日我再替阿姊尋來更好的。」
我有些詫異。
這幾年謝鶴待我不錯。
可他同我相處時,難免還是會帶上些讀書人的傲氣。
我心里知曉,也沒太放在心上。
畢竟他打小就這狗性子。
又素來在我面前嬌蠻慣了。
只這幾日謝鶴脾氣好得讓我有些不習慣。
便是我刻意試探地刁難了。
他也只是略顯委屈地說一句「阿姊莫要戲弄我」。
而非往常那般同我吵鬧。
怪。
實在是怪。
莫非是因著上次說的婚約推遲而心懷愧疚?
我納悶。
直到我撞見說著已有了婚約的江采薇伸手攔住謝鶴。
聲音隱隱尖銳:
「謝鶴,你分明為了我兩次推遲婚期,當真是對我毫無情意了嗎?」
我的腳步頓住。
像是生了樁般無法再往前半步。
又有些茫然地想。
怎么會……是兩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