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安的臉色瞬間冷了下去:“你說什么?”
顧母渾身一僵,眼神哀求的看向賀知宛。
這是在叫她不要說。
賀知宛讀懂了,正因此,她更心如刀絞。
“他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你難不成想瞞一輩子嗎?”
聽到這話,顧宴安的臉色越發(fā)難看。
他慍怒地看著賀知宛:“你到底在說什么?把話說清楚。”
賀知宛壓下胸中翻滾的酸澀和痛苦,盯著他一字一頓開口。
“顧宴安,我才是你應該娶的人?!?/p>
“我們在一起七年,馬上就要領證了,可你因為臨時出任務……失蹤了……”
“這四年來你一直杳無音信,我找了你整整四年!我一直在等你!”
說到這里,賀知宛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四年的思念和心酸,像龍卷風一樣將她席卷。
整個餐廳都很安靜,只有賀知宛低啞的抽泣聲。
客廳里突然響起椅子后撤劃過地面的尖銳聲。
談夢妍匆匆站起來,碰掉了筷子也來不及撿。
她無措地看向顧宴安:“宴安,我……”
顧宴安坐在凳子上,眼神幽深沒有說話,讓人看不清他真實的想法。
賀知宛流著淚,緊緊盯著顧宴安。
她在等,等他恢復記憶,等她想起,自己才是他最愛的人。
可下一秒,顧宴安冷得徹骨的聲音響起。
“我們好心留你吃飯,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就請離開。”
賀知宛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不放棄,還想說點什么:“宴安,我……”
顧宴安站起,將談夢妍扶到自己懷里:“她才是我的妻子?!?/p>
“至于你……”
他帶著鄙夷冷冷看著賀知宛。
“我絕不允許一個莫名其妙的陌生女人來破壞我的家庭,讓我妻子誤會!”
賀知宛全身血液都像是僵在了血管里,臉上一片灰敗。
顧母連忙站出來勸阻:“宴安,你發(fā)這么大火干嘛,別嚇著夢妍。”
說完,顧母順勢將賀知宛拉到門口,低聲祈求。
“宛宛,你放手吧,好不好?伯母求求你了……”
她身后,顧宴安已經(jīng)扶著談夢妍重新坐下,為她拿了一雙新筷子。
還細心地低下頭去,溫柔地平視著她:“剛剛是不是嚇著你了……”
賀知宛整個人如同被大水漫過,全身都充斥著無力和無奈。
她收回目光,看向顧母,扯了扯嘴角。
“可是,憑什么呢?”
憑什么顧宴安要用那么熱烈的愛,在她的生命里蠻橫占據(jù)了十一年。
又說忘就忘,想脫身就脫身,留她一個人痛苦?
賀知宛像游魂一般離開了顧家,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剛打開門,淤堵在胸口的委屈和苦澀,瞬間像泄洪一般噴涌而出。
顧宴安的所有物品都還跟四年前一樣,擺放在她家里。
她好像還能聽見。
顧宴安曾在這個屋子里和她抵死纏綿,在最激烈的時候近乎虔誠地說。
“我這輩子,只愛賀知宛一個人!”
可惜,物是人非。
悲傷像吸滿苦澀的海綿堵在她胸口,讓她呼吸不暢。
賀知宛再也忍不住,蜷坐在地上,哭到昏睡過去。
她做了個夢,夢到自己曾突發(fā)奇想問顧宴安。
“宴安,要是有一天你忘了我怎么辦?”
本來是開玩笑,但顧宴安聽到卻一臉嚴肅。
他眉頭緊皺,沉思半晌:“如果真的有這一天……那你一定要陪著我,等我想起你?!?/p>
“要是我恢復記憶卻找不到你,我會很痛苦的?!?/p>
第二天一早,賀知宛帶著滿面淚痕醒來。
夢里的話還在耳側,她視線一一掃過顧宴安的照片、衣服、水杯……
心底做出了決定。
……
下午,顧宴安工作完回家。
正好看見賀知宛站在自家對門那一戶門口,指揮搬家工人往房子里搬運行李。
他看到這個場景一愣,臉色瞬間沉下去:“你這是干什么?”
賀知宛看著他,眼中閃過一抹痛色。
她抿了抿唇,低聲說:“我租下了這個房子,以后我就住在這里……”
“直到你恢復記憶。”
顧宴安神色徹底陰下去:“我沒有失憶,也不會認識、更不可能愛上你這種不可理喻的人!”
賀知宛的心瞬間像被一把刀狠狠刺穿。
她紅了眼,正要說話。
身后突然響起工人的聲音:“借過借過?!?/p>
兩個工人搬著一個笨重的大柜子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時,一張照片忽然飄了出來。
賀知宛驚呼一聲,忙伸手去接。
但照片已經(jīng)落在了顧宴安的腳邊。
顧宴安下意識低頭看向照片。
只一眼,他就震驚得瞳孔驟縮。
照片上,模樣青澀的賀知宛和顧宴安正深情擁吻,底下還寫著一行字——
顧宴安&賀知宛,戀愛一周年紀念日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