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安心臟驟然一縮,飛濺的玻璃碎片劃破他的臉頰,他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似的。
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不能被黎清婉趕出去。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黎清婉冷冽的目光掃過在場等著看好戲的其他人。
“我說你們,滾出去。”
眾人一驚,卻不敢反駁她的話,立馬出了黎家大門。
沒了旁人,黎清婉攥住陸宴安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的骨頭折斷。
她眼中刺眼的恨意仿佛在他的心臟處壓了一塊大石頭,讓他疼得喘不過氣。
“陸宴安,三年前你帶著贖金逃走,害得我的孩子流產。”
“現在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怎么敢的?”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他猝不及防被黎清婉扯了個趔趄,膝蓋處的玻璃狠狠剜進他的皮肉,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好半天才緩過來,扯出一個慘白的笑臉。
“因為你有錢啊,在你這里我能拿到錢,有什么不敢回來的?”
黎清婉攥住他的手不斷收緊,雙眼猩紅,眼底醞釀著風暴。
“想要錢是嗎?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黎家的傭人,我說什么你必須做什么!”
說完她掏出一張卡砸到他的臉上。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把大廳收拾干凈,我明天早上起來不想看到一絲灰塵!”
黎清婉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其他傭人。
“你們誰也不許幫她,別墅里所有的活都交給他。”
“還有,他不是先生,我不想再聽見有人對著他叫出這兩個字。”
傭人們紛紛低下頭稱是。
陸宴安用鮮血淋漓的手將卡撿了起來,沙啞著開口:“好。”
他知道黎清婉把他留在身邊當傭人是想要羞辱他,來報當年他拋下她卷款逃跑的仇。
可他不在乎,只要能留下來,不論以什么身份她都愿意。
黎清婉摟住陸宴景的腰上樓。
陸宴安艱難地站起身,忍著痛將嵌入膝蓋和手掌的玻璃碎片一點一點挑了出來。
當晚,他拿著抹布將大廳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樓上難耐的喘息聲與女人愉悅的***聲也在她耳邊響了一夜。
起初,他覺得心臟像是被生生剜掉一塊,后來,他已經麻木了。
當初是他拋棄了她,如今她身邊有了新人,這也是理所應當,不是么?
直到早上,樓上的聲音才停止。
“上來幫宴景洗澡。”
黎清婉圍著浴巾,胸前的那片雪白遍布著顯眼的紅痕。
這一幕刺痛了陸宴安的眼,曾幾何時,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的,只有他。
最后他什么也沒說,沉默著上了樓。
地板上四處散落的衣物以及開封的七八個避孕套足以看出昨晚他們的戰況有多激烈。
陸宴安的一顆心早已支離破碎。
他一點一點地替陸宴景清洗著身體。
三年未見,他們早已不是當年那對無話不談的兄弟了。
陸宴景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哥哥,其實我很早就喜歡上清婉姐了,那時她是你的妻子,她的眼里只有你,我也只敢把這份喜歡偷偷埋在心里,默默祝福你們。”
“可當年你為什么要拋棄清婉姐,你知不知道她被綁匪折磨得有多狠?”
“她被救出來后,足足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就連現在還要定期接受心理治療。”
“這三年,是我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陪她走出那段痛苦的過去。”
他頓了頓,看向陸宴安,眼底深處有著嫉恨。
“其實我和她的第一晚,是她醉酒后把我認成了你,在我耳邊一遍又一遍喊著你的名字,我沒想過你狠心拋棄她后她竟然還會想著你!”
“可我不在乎,只要能陪著她就夠了,你知道嗎哥哥?我們已經打算結婚了。”
“你不該回來的,你離開清婉姐好不好?”
陸宴安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唯一的弟弟竟然喜歡黎清婉。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每次她帶著黎清婉回家的時候,陸宴景眼底似乎都跳動著不一樣的光。
可他回到黎家也并不是想要從他手里搶回黎清婉。
他的整個靈魂在銷金窟那三年已經被消磨殆盡,如今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軀殼。
現在活著的唯一信念,便是不能再讓黎清婉再次經受折磨。
等他配合宋隊長將那伙犯罪分子捉拿歸案后,他會離開這里。
“宴景,我會離開的,只不過不是現在,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陸宴景臉色逐漸冰冷。
“哥哥,那就別怪我了,我不會讓你破壞我的幸福的。”
說完還不等他反應,陸宴景拿起花灑將水溫調到最低,從自己頭頂淋了下去。
“啊!清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