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我只覺渾身燥熱,下意識起身找水:
「外頭何事喧鬧?」
「回小姐,今日裴大人拜相,與大公子在前院設宴呢。」
聽著丫鬟春翹還稚嫩的嗓音,我霍然清醒過來環顧四周。
我早已嫁入相府十年,怎會在自己閨房?
等等,裴大人拜相?
今日是裴硯珩拜相設宴的日子?!
要知道,前世我就是在這日被兄長下藥,與同樣被下藥的裴硯珩春風一度,這才風光嫁入相府,還為他生下了子裕,成了相府夫人。
可兄長有意攀附,卻不知裴硯珩心中早有所愛,就是那西北大將軍之女,顧家三小姐顧卿辭。
沒人知道,裴硯珩此人看似矜貴如天上月,像是個斷情絕愛的主,實則早與顧卿辭定情,更是書信往來多年。
不然顧卿辭也不會在回京那日,因為看到我帶著子裕出現而口吐鮮血,怒火攻心而亡。
裴硯珩也不會在亂軍闖入侯府時,寧可我和子裕被亂軍欺辱致死,也要護著顧卿辭的牌位!
想到這里,我喉嚨中涌上一股腥甜。
我壓制住那股燥熱的邪火,咬牙起身下床:「春翹,速速找人去把兄長找來,就說我不見了。」
沒多久,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怎會不見了?銜月素日乖巧的很,除了在家做女紅,何時離過棠雪院?」
春翹抿著嘴自是不會多說,只等我兄長林佑之慌張進門,就被藏在門旁的我一個悶棍敲暈了過去。
聽著這一聲重物墜地,春翹嚇了一跳,話不多說進屋就與我合力將他拖到了床上。
我與林佑之同父異母,我是嫡女,下面還有個弟弟林青柏,而林佑之則是我那庶出的大哥。
我爹對嫡庶之分并不在意,我娘生前也十分看好林佑之,更是看他姨娘走得早,親自帶著當親兒子。
甚至私下還找關系讓他去了云襄書院,這些年,他與裴硯珩互為同窗,算是拜把子的兄弟。
可誰知裴硯珩一路高升,直至今日拜相,林佑之卻還在翰林院混個編纂的七品散職。
對于裴硯珩的地位,他早就難以企及,而我娘早些年又生了青柏,他就生了其他心思。
畢竟他想著,日后等林青柏長大,這林家的家主之位可就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了。
這才想著便拿我當墊腳石,提前給他仕途鋪路!
思慮至此,我望著我這「好大哥」目光一冷:
「晚間端來的梨水可還有剩?」
春翹點頭,立即從桌上取來半壺涼了的梨水:「小姐,這要不要熱熱?」
我搶過水壺,單手卡著林佑之的牙關,把壺嘴懟了進去。
「熱什么熱,我大哥貪涼的很!」
等灌完梨水,立即吩咐春翹去宴席盯著,除了裴硯珩,誰也不能往后院來。
春翹臨走回頭看我:「那小姐您呢?」
我看向窗外那個棠雪院墻角前年用雜草勉強堵住的狗洞。
「若有人問,就說我去靈堂給母親念經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