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劑特效藥打進去后,能讓她短暫的恢復生命力,但是藥效只有七天,七天后她必死無疑?!?/p>
“趕緊打!傅先生馬上就要來接她了,只要她別死在我們瘋人院,出去后死在哪兒都行!”
杜涼笙蜷縮在地上,瀕死的大腦似乎已經無法思考,她就這樣睜大了雙眼,聽著護工們討論她的生死。
冰冷的液體融進了她的血肉里,她劇烈的抽搐起來,許久后才漸漸恢復平靜。
護工一臉冷漠,他們拽著杜涼笙的腳,把她拖到了一間布置得十分溫馨的病房里,假裝這就是杜涼笙一直住著的病房。
但實際上,直到今天為止,杜涼笙住的一直都是昏暗無光的地下室,地下室里甚至沒有床。
“笙笙,快看誰來接你了?!弊o工甜膩膩的聲音傳來,和剛才兇神惡煞的模樣判若兩人。
病房的門被推開,傅西洲修長而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他逆光站著,光影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投下一片斑駁,他好看到不像話。
杜涼笙眼珠轉動了下,她眼睛似乎定不了焦一般,很艱難的抬頭去看傅西洲,喉嚨滾動,卻說不出一句話。
小叔,你終于來接我了嗎?
這一次,你怎么來得這么晚?
杜涼笙是被傅西洲養大的,但傅西洲并不是她的親小叔,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他只是她父親的朋友。
在杜涼笙很小的時候,她的父母便出意外雙雙離世了,是傅西洲把她從孤兒院里抱了回來。
那天在孤兒院里,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就好像她是什么珍貴的易碎品一樣。
“笙笙,小叔總算找到你了,乖,不怕,以后小叔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了?!?/p>
她昏暗無光的人生,在那天被照進一道光。
現實在這一刻和回憶重合,杜涼笙眸底淚光微閃:小叔,你終于來接我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她的眼淚還沒落下,一道嫵媚的聲音傳來:“西洲,見到笙笙了嗎?”
杜涼笙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傅西洲身旁還有一位女生。
白月綺挽著傅西洲的胳膊,身姿婀娜,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杜涼笙一愣,瀕死的大腦這才開始艱難的轉動:對啊,她怎么忘記了,小叔已經有白月綺了。
之前小叔就是因為白月綺,才把她送進瘋人院的。
是小叔說她腦子不清醒,親手把她送進了瘋人院,讓她在這里好好接受教育,去除心中的雜念......
現在她是不是真的瘋了?怎么連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
“笙笙,我和你小叔過來接你了。”
白月綺笑盈盈的走了過來,她親昵的抓住了杜涼笙的手,一副和杜涼笙姐妹情深的模樣。“你在這里住得怎么樣?這里的醫生和護士沒有欺負過你吧?”
欺負?怎樣算欺負呢?
冬天的時候,被扒光衣服,然后和一群女瘋子,站在結冰的地面上。
護工拿著高壓水槍,往她們身上噴冷水,并美其名曰說是在給她們洗澡,這算欺負嗎?
不聽話的時候,護工拿著細小的針,往她手指頭上扎,
有些針扎得太深,后面直接拔不出來了,就這樣刺進了她的血肉里,這算欺負嗎?
被毆打,被辱罵,被電擊,被**PUA......
如果把這些歸類為欺負,是不是太輕描淡寫了?
失神中,白月綺手上有什么亮晶晶的東西刺痛了杜涼笙的眼睛。
杜涼笙下意識的低頭,然后看到了白月綺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十分熟悉的藍鉆戒指。
“哎呀,被你發現了?!卑自戮_露出一副嬌羞的模樣來:“我和你小叔已經訂婚了,下周我們就要結婚了,你看這枚訂婚戒指是不是很眼熟?你小叔是用你設計的鉆戒向我求的婚哦?!?/p>
原來是這樣啊,杜涼笙笑了:怪不得這么眼熟。
這不是她為小叔設計的示愛戒指嗎?
戒指名為???,寓意即便海枯石爛,也不會消減分毫的愛。
當時小叔收到戒指后,是怎么回答她的來著?
啊,想起來了——
“杜涼笙,你是不是瘋了?我是你的小叔!是你法定義務上的監護人,你居然對我抱有這樣的想法,背德***,你不覺得惡心嗎?”
大概是因為快要死了吧,很多以前會讓杜涼笙徹底崩潰的事,現在她反而可以很平靜的接受了。
“恭喜你啊?!?/p>
杜涼笙平靜的說,聲音無悲無喜,只剩麻木:“這戒指尺寸合適你嗎?不合適的話我可以幫你改?!?/p>
畢竟是她的作品,設計師都不喜歡別人亂改自己的作品。
可傅西洲的目光卻一下子陰冷了下來:“你在譏諷誰?”
他的求婚戒指,她上來就問尺寸合不合適,不就是在暗諷,這戒指不屬于白月綺,而屬于她嗎?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