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攸寧聽話地坐下,低聲輕語:“對不起,之前不懂事,讓你們憂心了。”
唐欣剛好端著單獨為她蒸的雞蛋羹進來,放到她面前笑道:“咱家寧寧病一場,小嘴甜了,人也懂事了,這份雞蛋羹單獨獎勵你。”
大家落座后,簡單又溫馨的晚餐開始,這是郭攸寧穿越來的第一餐,雖然只是粗茶淡飯,但大家卻吃出了美味佳肴的架勢。
郭悠寧將雞蛋羹給弟妹各分了一勺,吃獨食不是她的性格,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能多吃一口是一口。
本來還想分給新鮮出爐的爸媽,唐欣微嗔著阻止。
滿臉憐惜,“就這么點,再分就沒了,你自己好好吃。明天我早些去排隊,看能不能搶到肉,給你好好補補,這小臉都瘦成一線了。”
郭攸寧想起空間豐富的物資,很想拿出來給大家分享,只是沒有好的借口,這不機會來了。
她笑瞇瞇地開口:“您明天上班還有得忙,我剛好閑著,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排隊買肉這事就交給我。”
唐欣想了想,家里最有空的還真只有她一個,讓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也不錯,就欣然同意了。
大家都餓了,尤其今天還有辣椒炒豬皮這等葷菜,一頓晚飯十分鐘結束,盤子上最后一點油星子,都讓郭攸然蘸著饅頭吃了下去。
雖然家人們愛吃豬皮,但吃飯的過程中,大家沒少往郭攸寧碗里夾,還好她機靈,用手牢牢捂住碗口。
此時,在空間里加了餐的她一點都不餓,還有豬皮她也不愛吃,讓她吃豬皮就是為難她,真是甜蜜的負擔!
郭攸寧只喝了一碗雜糧粥,吃了幾口雞蛋羹,害大家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吃這么少,看來病還是沒好利索。
飯后大姐、小妹負責洗碗,唐欣拉她去了主臥室。
關上房門后,打開柜子一頓翻騰,拿出兩套新衣,一把錢票遞給郭攸寧。
語重心長地說:“寧寧,爸媽也舍不得送你去黑省,可現在國家政策就是這樣,咱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別怪我們。
之所選擇黑省,是因為那里寒冷,一年只需要耕種一季,有幾個月的休息時間,帶夠御寒的衣被就行,相對輕松些。
干農活很苦很累,到時你機靈些,花些錢送送禮也行,看能不能找些輕松的事兒干,咱不要求賺多少公分,以后媽每月給你寄十塊錢,足夠你開支了。
媽最近一直在幫你準備行李,這兩套夏裝是我熬夜新做的,褲子上都縫有暗袋。
這里有一百塊和三十斤全國糧票,你放暗袋里藏好,財不外露,路上要用的零錢,臨走時媽會另外給你。”
郭攸寧乖巧地聽著媽媽的悉心囑咐,有媽的感覺真好,再次為原主可惜,錯失了這么好的家人。
不過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體,就一定會替原主盡孝,把他們當自己的親人對待。
她感動之余,頻頻點頭,“媽媽”兩個字也能絲滑地喊出口了,“謝謝媽媽,我會好好的,您放心!”
唐欣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一臉慈愛,“黑省的冬天特別寒冷,我籌措了不少棉花票,過陣子準備好后,給你寄大棉被和厚棉襖,這次先帶些薄的過去。”
郭攸寧聽得眼眶都紅了,兒行千里母擔憂,前世二十多年沒人掛心她,也沒人為她整行裝,但來這里第一天,就感受到了濃濃的母愛,真的好溫暖。
兩人又說了一些體己話,郭攸寧詢問起香燭的事,答案是否定的,看來得去黑市轉悠轉悠,答應了的事再難也得做到。
臨出門,唐欣拿出一斤肉票、五斤糖票、十尺布票、還有兩張工業票和二十塊錢,放到她手里。
緩緩道:“你明天去農貿市場買完肉,再去趟供銷社買個熱水壺,再買些紅糖、布匹,這些下鄉都用得上。
我和你爸爸、哥哥、姐姐們還在設法跟人換票,盡量多買些東西帶過去,這些你先備好。”
郭悠寧內心更感動了,她空間里物資充足,真不需要他們這般操心,可惜沒有辦法明說,只能被動地接受這份心意,乖乖聽從安排。
心想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這份親情!
交代完這些,唐欣讓她回屋繼續休息,希望接下來的兩天能徹底養好病。
回到房間,三姐妹輪流洗漱一番后,都上了床。
郭攸寧以為換了地方,幾人擠一間屋子,還是硬邦邦的床鐵定睡不著,沒想到竟然一覺到天亮。
睡飽后神清氣爽,耳聰目明,不怎么好吃的粗糧餅子都干了兩個,家人們徹底放下心來了。
吃過早飯,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全走了,她也跟著出門去排隊買肉。
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漫步在寬敞的街道上,沒有高樓大廈,沒有店鋪林立,騎自行車上班的人群,是這里最靚麗的風景線。
雖然沒了前世京市的繁華,但能看到不少孩童在胡同口嬉戲,大雜院里不時傳出嘈雜的聲音,有著不一樣的人間煙火氣。
沒多久就到了南城農貿市場,還不到七點,市場就已是一片熙熙攘攘。
魚、肉、豆腐、蔬菜……種類不少,但全得憑票購買。
郭攸寧先將價錢了解了一遍,才去肉攤那邊排隊,她望著幾十人的長龍,內心發怵,暗暗嘆氣還是來晚啦,能買到肉的幾率不大。
不過沒關系,她記得空間廚房的大冰箱里還有不少肉,但這隊還是得排,就當體驗生活,再說空間也得盡量少用。
剛排上一會,突然聽到有人在喊:“郭攸寧、郭攸寧!”
扭頭一瞥,映入眼簾的是個身著藍色工作服的少年,跟她年齡相仿,身高腿長,文質彬彬,長相俊秀。
她努力在記憶里搜尋,恍惚了片刻才弄明白,這是原主的高中同學鄧小軍,也是她的追求者。
原主對他是有些好感的,但這會換了芯子,又要下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郭攸寧只向他微微點了下頭,不想過多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