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思考,淚水已滑落臉頰,滴在他衣襟上。
他腰間掛著一枚香囊,上面甚至還染了血跡。
那是我生前親手縫制的,一共兩只,一個給他,一個給還未出生的孩子。
彼時,他收到曾笑得瞇起眼,羞澀而幸福,
“太好了娘子,孩子將來一定喜歡!”
他恐怕收到時,就算好了這孩子活不到出世。
現在,謝無染終于卸下偽裝,露出他本來的樣子。那本該屬于孩子的半個香囊掛在我身上。
謝無染冰冷的唇,覆上我眼瞼,玄玉扳指貼著我的腰,
“你的魂魄傷得太重,記憶有些混亂。我是謝無染,是你的夫君。”
“你是宋知予。這一對香囊,是你我定情信物。”
“別怕,為夫會好好照顧你。”
我幾乎癱軟在他懷中,任由他擁著。
心里一片冰涼:
他身體動作是愛、嘴里甜音蜜語也是愛,可他的愛,全是謊言。
只有輕薄和曖昧。
我們未出世的孩子,在他嘴里,從頭到尾都未存在過。
謝無染似乎是覺得無法言語、無法反抗的我很有趣,他俯身靠近,呼出的氣息帶著絲絲繾綣,低聲在我耳畔說道:
“知予大概不記得了,你以前最喜歡為夫對你這樣……”
謝無染撒謊。
還活著時,我是方圓百里有名的悍婦、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除了床上,我哪兒都比他厲害。
攆雞趕鴨、喂豬打獵,我樣樣都能做。
如今我倆角色徹底顛倒過來。
因為魂魄受損,我口不能言,身體也不能動。
無論吃飯、沐浴,謝無染都不厭其煩地抱著我、摟著我,一下一下撫著我的后腰。
每天晚上,他都用他閻王爺的魂精撫慰我。
我傷得太重,不能說話,只能嗚嗚咽咽地躲藏。聲音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