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良要訂婚的時間越來越近,可我卻不知為什么越來越慌。
我們父母雙方見過面了,兩家都很滿意。
周母總是熱情的邀請我來他們家,我不好拒絕。
看到我和周檸相處融洽,周母滿意的看著我。
看多了,我總覺得她好像在挑選什么合格品一樣,有種說不出的熱情和古怪。
在一次和周檸的相處時,周良把周母叫了過去,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態,給周檸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也跟了過去。
一墻之隔,母子倆談論著訂婚的瑣事,我剛想走,突然聽到了我的名字。
周母沒了往日的熱情,淡淡的,「她還行吧,比上一個好?!?/p>
我有些難過,但想到自古婆媳難容,也就算了。
周良接話:「她不聰明,應該也看不出什么?!?/p>
我呼吸一頓,有什么瞞著我?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還是周檸把我拉回現實。
她問道,「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掩飾:「肚子不舒服?!?/p>
「可你沒有去衛生間。」
「我看你從另一邊出來?!?/p>
我只能在找借口:「我想透透氣,就走走?!?/p>
周檸這回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說她困了,要睡午覺。
我看著她睡著之后,用剪刀偷偷剪了她的幾根頭發。
因為我的緊張,我的手都是抖的,我看著周檸緊閉的眼,幸好沒有醒來的跡象。
可我剛把頭發取到手,剪刀都沒放下時,剛剛還在熟睡的周檸突然睜開了眼睛,沒有一絲困倦的樣子,直勾勾的看著我。
聲音透著超乎尋常的冷漠,「姐姐,你拿著在干什么?」
「為什么要剪我的頭發?」
我結巴道:「小檸,我看你…的頭發打結了,我就給你剪了?!?/p>
這借口說出來,五歲的小朋友都不信。
周檸收起她的單純,狐疑的望著我,「我要把這件事告訴哥哥?!?/p>
我心里一沉,取頭發這件事不過是為了驗證我心中炸裂的猜想,可不能把這個幾乎不可能成為現實的想法讓周良知道。
小孩不懂取頭發來做什么,大人肯定知道。
我努力哄著這個五歲的小女孩:「小檸,姐姐錯了,姐姐是因為喜歡你的頭發,想偷偷剪下來…收藏?!?/p>
我心里一動,說起她最在意的事情,「如果你告訴了你哥哥,他會很生氣,就不跟姐姐結婚了?!?/p>
「小檸要看到姐姐不能和你哥哥結婚嗎?」
周檸果然急了,似乎對這有著超乎尋常的執念,甚至反常的大叫道,「不能不結婚!你要跟哥哥結婚!」
「我把頭發給你!」
我連忙點頭安撫她,順著她的話說。
「結婚!我和你哥哥一定結婚!」
看著周檸從病態逐漸恢復正常,我低下頭藏住眼里的神色,把衣兜里的頭發捏緊了。
……
當天下午,我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周家,拿著周良周檸倆兄妹的頭發驗了DNA。
回來的路上,周良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在哪。
我因為緊張,回答的含含糊糊。
電話里靜默了半晌,周良遲疑的問道:「昭昭,你今天是不是貼在我媽門邊聽了什么?」
「啊?」 我裝傻。
「小檸和我說的,如果你聽到了不好的,那不是我的真心想法,只是附和我媽。」
我佯裝生氣,「什么?你今天背著我偷偷說我壞話了,說了什么?」
「我怎么敢?」 周良放松的笑了起來,「昭昭,我還有事,先掛了?!?/p>
……
等待的這幾天里,我沒有主動再去周家,也拒絕他們的一切邀請。
我知道我在他們眼里很反常,但我現在更在意DNA檢測的結果。
整個過程,我的心情都很復雜。
我一邊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可一邊又控制不住地想到周檸的異常,周良的催促,周家父母對待救世主般的過分熱情,一切讓我不安的地方。
等了三天,結果終于出來了。
當我拿到報告時,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我緊張到回家才敢打開。
我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翻開——
——親子關系排除。
我愣住了。
周檸不是周良的孩子。
我感到一陣慶幸,又后知后覺自己的想法多多可笑。
周檸當然不是周良的孩子。
看來是狗血肥皂劇看多了。
就在我傻笑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周良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有著超乎尋常的急切和慌張,「宋昭,我有事要問你!」
「前幾天你要小檸的頭發干什么?還為什么別讓她告訴我!」
「你開門!」
我打開手機,發現上面好幾個周良的未接電話。
我把檢測單往床下一丟,慌張的打開了門。
門外,周良馬上闖了進來,沖著我一頓吼,「你不會懷疑小檸是我的女兒吧?你和我談了兩年,你知道我的人品,我根本不會做出這種事!」
「你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其實仔細聽,他的憤怒里夾雜著幾絲慌亂,似乎有什么怕被發現。
可我因為心里的愧疚沒有聽出異常。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深吸了一口氣,掩飾道:「對不起,是我瞎想了,小檸的頭發我后來就丟了?!?/p>
周良追問,「頭發真丟了!」
我絕口不提查了DNA的事:「真丟了,我就鬧著玩的?!?/p>
我從來沒有看到周良這么生氣過,都有點不舒服和陌生,但這是我的錯,又被他發現了。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周良應該不會那么輕易原諒我。
可聽完我的話,周良臉上的怒氣漸漸消失,甚至有點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看見我受驚的樣子,輕聲細語的安慰我,「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發火了,
沒有關系昭昭,我可以給你看我家的戶口本,這你應該信了吧。小檸就是我的妹妹——」
突然,他眼尖的看見了地上的DNA檢測單,「——這是什么?」
我來不及阻止,看著他把檢測單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