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鎮(zhèn)北侯府三年,我從未見過裴家老夫人。
她長居法濟寺,為戰(zhàn)死沙場的大將軍念經(jīng)祈福,連我和裴硯修大婚時都不曾下山。
三年間,我以兒媳身份去法濟寺求見過她幾次,皆被拒之門外——
她不認我這個兒媳。
所以她回府后會羞辱刁難于我,也早在我意料之中。
只我沒想到,她竟連借口都懶與尋找,直接發(fā)難。
「謝氏,你可知罪?」
我上前行禮,不卑不亢。
「兒媳愚笨,不知何罪之有?還請母親指點。」
老夫人冷笑連連,看向我的眼神都是掩蓋不住的冷漠和恨意。
這種眼神我并不陌生。
三年前我初嫁入侯府,從裴硯修到府中下人,人人看我皆是這般眼神,若眼神能殺人,我早已死了千百遍。
「你們謝家人果然伶牙俐齒!身為兒媳不謹遵婆母教誨,不過聽了幾句訓斥便要反駁回來,這就是你們謝家的家教嗎?」
「本朝以孝治天下,我便要狀告到陛下那里,亦讓天下人看看謝家到底是怎么教女兒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此時無論我說什么都是錯。
我只能跪下請罪。
「兒媳知錯,請母親責罰。」
老夫人勃然大怒,狠狠掌摑我一記。
「謝氏賤婦!」
「竟用苦肉計要挾我?是料定我不敢罰你嗎?」
我被扇倒在地。
臉頰麻麻的,嘴角破了皮,有鮮血涌了出來。
老夫人神色怨毒地看著我。
「你就是用此等苦肉計誆騙我兒,以為我也會吃你這套嗎?想跪那便去院子里好好跪著,莫在我跟前礙眼!」
果然,當一個人該死時。
連跪下請罪也成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