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兒子落水這個話題聊了幾句,陳華軒很快轉移話題。
陳永生看到一個個老煙槍開始吞云吐霧,趕緊抱著菲菲回到了東屋。
堂兄們自然買不起成盒的香煙。
他們吸的是自制的卷煙。
煙葉也是自己種的。
陳家村種植了大片的烤煙,還有自己的烤煙屋子。
每年種植烤煙帶來了大筆的收入。
不過。
社員們吸的煙葉大部分不是烤的,而是自己在家曬得。
吸起來味道很沖,勁很足。
村里門市部。
最便宜的葵花牌香煙售價是八分錢一盒。
金魚是一毛五分錢,豐收是兩毛錢。
最貴的金鹿是三毛錢。
再貴的,村里沒有賣的。
只能去鎮上或縣里和市里去買。
當然,一般煙民連最便宜的葵花都舍不得抽。
……
陳永生抱著菲菲坐在炕上,小聲給她講起了童話故事。
就像當年她抱著自己一樣。
小孩子瞌睡來的很快,菲菲前一秒還很精神,聽得津津有味,下一秒就睡著了。
陳永生笑著摸摸她的小腦袋,抱著她下了炕。
陳永國的家在老屋的南面。
跟老屋僅隔了一條胡同。
開門進了院子,看著面前兩間簡陋低矮的土坯房,陳永生嘆了口氣。
現在每家每戶基本上都是這種土坯房,至于磚瓦房要等過幾年才會有。
秦芝聽到動靜,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菲菲睡著了。”
陳永生把菲菲小心的遞了過去,又隨口問道,“我哥呢?”
秦芝聲音低沉:“出去了。”
陳永生知道陳永國肯定又去跟朋友喝大酒,心里氣的不行。
“嫂子,我走了,你快抱著菲菲回屋吧,別著涼了。”
陳永國不在家,陳永生現在的身份又是小叔子,大晚上的自然不會進屋。
秦芝也沒挽留,抱著女兒送陳浩出了門。
七八年的月亮和星星真的很亮,出門都不需要帶手電筒。
月亮的光輝照亮了整個村莊。
陳永生并沒有急著回家,而是慢悠悠的在村里閑逛,腦海中想著今后的規劃。
自己的身份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未來考取大學是唯一的出路。
他計劃先上大學,然后再找機會偷偷做點生意積累資本。
至于打工,這輩子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知不覺出了村子,來到了村東頭。
這里有兩棵很粗的銀杏樹,需要三個成年人才能堪堪合抱。
樹齡得有幾百年了。
二十多年后。
陳家村東面因為有天然溫泉,一個外地的大老板帶人考察后看中了這里,將陳家村附近全部承包下來,建立了度假酒店。
隨后,整個陳家村也被拆遷。
因為規劃需要,這兩棵銀杏樹挪了窩。
當挖掘機挖到中間位置的時候,竟然挖出了寶貝。
金元寶,銀元寶,金條,還有珠寶首飾、瓷器等物件。
后來聽說,其中有十幾個金元寶鑄造時間,甚至可以追溯到明朝萬歷年間。
其實,村民們早就知道村里有寶貝。
因為陳家村有個姓王的大戶,祖上在明朝和清朝都出過大官,最高做到尚書的職位。
解放前,陳家村社員基本都是王家的佃戶。
不僅是陳家村,王家在整個縣城有數萬畝田地,甚至在市里和省里都有產業。
四九年,陳家村一帶解放時,王家子女早就離家好幾年,王老太爺因為故土難離,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客死異鄉,就留在了村里。
不久后,王老太爺就沒了。
村里人都聽說王家有寶貝,上面也派人下來調查,可惜王家人全就不知所蹤,根本無從查起。
最后有人把王家祖屋推平,甚至周圍挖地三尺,依然是一無所獲。
任誰想破腦袋都沒想到,財寶竟然埋在了外面。
姜還是老的辣!
王老太爺給所有人,來了個燈下黑。
甚至埋藏地點除了王老太爺,誰都不知道。
因為再過幾年,王老太爺的家人就會回國探親。
要是知道埋寶貝的地點,不可能不挖出來。
陳永生并不急著取寶,一是挖出來也沒地方存放。
二是現在沒***大光明的把東西變現。
拿到黑市去出售,又怕被黑吃黑。
若是被便衣抓到,只能白日黑夜的吃著窩頭,唱鐵窗淚。
想到空有寶藏卻沒法使用,陳永生難受的嘆了口氣。
……
回到家后,堂哥們因為明天還要上工,已經各自回了家。
陳華軒兩口子還沒睡,陳永生去他們的屋里說了一聲,回到了自己住的東屋。
陳家村每戶基本上有四間屋子,只有像陳華軒等少數人家有五間。
如今家里陳永芳、陳永國、陳永麗離開后。
除了陳華軒和鄭蘭住一間。
陳永生、陳永花、陳永輝都擁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這在村子里是很少見的。
陳永生躺在熱乎乎的炕上,沒有絲毫睡意,想到前世看的小說,心里開始默默召喚系統爸爸,可惜什么回聲都沒有。
多少年都沒睡土炕了,太舒服了!!
“唉!”
陳永生幽幽嘆了口氣,一時間睡不著,開始尋思自己怎么來到這個年代。
記得他是約了釣友去海邊釣梭魚。
中途因為上鉤了一條大魚,激動的收桿時,一個沒站穩從礁石上摔了下去,緊接著腦袋一疼,失去了意識。
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躺在了炕上。
而海釣的地點距離三叔出事的水庫有四五十里路。
好像在失去意識的剎那,胸前突兀的出現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
而三叔栽進水庫里失去意識前,好像也看到了同樣的金色光芒。
陳永生摸了摸腦門,總感覺忽視了什么東西。
突然。
他想到了什么。
急忙從胸口掏出一枚嬰兒巴掌大小的青色龍形玉佩。
這枚龍形玉佩陳浩從小到大都掛在身上,一直不知道具體來歷。
后來知道了三叔的存在,才從父母口中得知,玉佩是三叔的遺物。
陳永生手握玉佩,以往略微冰涼的觸感變的溫潤柔和,同時有種血脈相連的奇異感覺。
細細打量龍形玉佩,當對上一雙龍目時,一股耀眼的金色光芒綻放。
陳永生大腦瞬間宕機。
下一秒。
當重新恢復意識時,已經身處一個奇異的空間內。
空間占地面積大約有一千畝,四下亮如白晝。
陳永生懵逼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急忙打量四周。
空間內空蕩蕩的,什么東西也沒有。
難道自己來到了玉佩之內?
陳永生顧不上仔細探查,首先想的是怎么出去。
腦海中浮現這個想法的剎那,陳永生忽的又重新回到了炕上。
這……
陳永生激動的心跳加速,再次看向龍目。
意念一動,金色光芒再次綻放,身體倏的又出現在空間內。
哈哈!
陳永生大喜,哪里不明白自己得了一個寶貝。
如此反復進去出來無數次,終于玩累了,這才作罷。
又想到這個空間該怎么用。
想了想,人既然能進去,其他東西應該也可以。
陳永生拿著一本書,果然成功了。
出來后,又拿起放在墻角的書包,一樣可以帶進去。
而且陳永生在外面,空間內的情景全部清晰的在腦海中呈現。
接著他把目光轉向屋內的一個老式大木箱。
體積小的東西可以跟著人進入龍佩內,要是體積很大呢?
要是意念一動,東西能自動進入空間內就好了。
這個念頭一起,大木箱突兀的消失了。
與此同時,陳永生在腦海中發現,大木箱已經進入了空間內。
意念再一動,大木箱回到了原地。
“真是寶物啊!”
陳永生握著龍佩,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
有了這個寶貝,就可以把王家的藏寶取出來。
不過今天太晚了,他打算明天再去。
……
次日,陳永生一覺睡到天微微亮。
而且睡眠質量出奇的好,渾身說不出的舒服,大腦從沒有過的清明。
醒來后,下意識的就朝枕頭右側摸索,卻沒有摸到手機,愣了一下,突然驚醒過來。
趕緊摸向胸口,手掌傳來的溫潤感讓他松了口氣。
昨晚的一切不是夢!
陳永生把龍佩掏出來摩挲著,嘴角嘿嘿笑著,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
直到外面傳來鄭蘭做飯的聲音,才穿上衣服下了炕。
“三兒,你今天感覺怎么樣了?”
正在燒火的鄭蘭抬頭看到三兒子端著臉盆出來,笑著問道。
“已經好了。”
陳永生回了一句,先去墻角的水缸前舀了半盆井水。
然后把臉盆放在了老式洗漱架上,開始用肥皂洗臉。
用毛巾把臉擦干凈,看向梳妝鏡,目光不禁呆愣住了。
沃日!
鏡子里的是一個劍眉星目、鼻梁高挺的少年,臉龐雖然略顯青澀稚嫩,但是五官端正秀氣。
更重要的是跟前世的自己有五六分相似。
昨晚天太黑,加上腦子還處于混亂當中,陳永生這是第一次看清楚這張臉。
現在的農村青年,絕大多數皮膚都曬得黝黑,鏡子里青年卻皮膚白凈,一看就沒下地干過農活。
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倒是跟前世差不多高。
“三兒,缸里的水用完了,你既然身體好了,去井里挑幾桶水回來。”鄭蘭突然吩咐道。
陳永生回過神,扭頭看了鄭蘭一眼,點頭答應下來。
“知道了,我這就去。”
如今家里陳華軒腿腳不便,陳永輝年紀又小,只能是他去井邊挑水。
“三兒,你身體要是沒好踏實,就先歇一歇,先讓老二挑兩天水再說。”陳華軒從屋里走了出來。
陳永生搖頭,“不用麻煩二哥了,我身體已經好了。”
陳永國自家的水都要秦芝去挑,哪里會答應給這邊干活。
陳永生說完先去刷了牙,然后到院子里找到水桶和井繩,挑著出去了。
……
陳家村一共有三口水井,其中村南頭的井水最是甘甜。
一路上,陳永生收獲了社員們的注目禮,眼神怪異玩味。
待他走遠后,聽到社員們的竊竊私語聲。
不知是不是錯覺,陳永生感覺自己的耳朵變得很靈敏。
即使他們說的小聲,離的又有三四十米遠,依然聽得很清楚。
作為過來人,陳永生沒有一點難為情,一路挺胸抬頭,沒事人一樣。
遇到熟人,還熱情的打著招呼。
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會是別人。
社員們白天要上工,天不亮就去挑水。
因此現在水井旁,打水的人不多,只有五六個青年。
與村里的后生不同,一看這幾人的穿著和氣質,就知道是城里來的。
尤其是身高,比村里的后生平均高了半個頭。
陳永生老遠就聽到打水的人正興奮的議論著他昨天‘投水自盡’的事。
尤其是當中的三個青年,說笑聲最大。
當他們看到陳永生挑著水桶,拎著井繩走過來,愣了一下,聲音戛然而止。
不過瞅向陳永生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和嘲諷。
陳永生知道他們跟蘇雪薇一樣,都是住在村里的知青。
同時,他們當中也有三叔的情敵,雙方還發生過沖突。
當初,蘇雪薇面對三叔的英雄救美,順勢答應了他的追求,這引起男知青們極大的不滿。
蘇雪薇年輕貌美,一雙桃花眼仿佛帶著鉤子,是女知青當中最美的女孩。
因為蘇雪薇父母倒臺的關系,男知青們怕被牽連,不敢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雖然他們不敢親近對方。
但肥水不流外人田。
自己得不到,不代表允許外人覬覦。
當聽到蘇雪薇考上大學,父母也恢復了工作,紛紛懊悔不已。
當初美人遇難時獻獻殷勤,今日肯定就抱得美人歸了。
不過,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唯一高興的是,陳永生沒戲了。
昨天聽到對方跳了水庫,他們心里樂壞了,恨不得放鞭炮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