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夜泊蘆葦蕩,周子瑯將藥碗遞給李虞:"公主明知疫區兇險..."話音未落,船身劇震。
箭雨破窗而入,他反手將人護在身下。血腥味彌漫時,李虞摸到他后背濡濕一片,忽聽得耳畔低語:"臣說過,君子禮雖碎,護主的本事還在。"
李虞忍不住叱責道?!澳阋詾楸緦m會對你感恩戴德,還是顧好自己吧?!?/p>
周子瑯卻強撐起身子,拔出佩劍,警惕著四周。此時,外面傳來嘈雜的人聲,似是敵人靠近。
周子瑯眼神堅定地看向李虞,“保護公主,乃臣之本分。”
隨著腳步聲漸近,周子瑯忍著傷痛站在船頭。只見一群黑衣人現身,為首之人冷笑道:“今日你們插翅難逃,誰都跑不掉?!?/p>
周子瑯冷笑回應:“哼,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毖粤T,周子瑯率先沖向黑衣人,盡管身負重傷,劍法卻絲毫不亂。
李虞在船上心急如焚,她轉頭往地上一看,撿起一把劍,也加入了戰斗。
周子瑯見狀大驚:“公主不可涉險。”但李虞不聽,與周子瑯背靠背作戰。
一番激戰之后,黑衣人漸漸處于下風。
最終,周子瑯看準時機,一劍刺向為首者。危機解除后,周子瑯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李虞懷中。
李虞滿臉厭惡地用力推搡了幾下眼前這個倒在地上的人,心中暗自咒罵這人怎么如此難纏。
然而,當她感覺到對方微弱的呼吸時,不禁微微一愣。
“哼!真是個不要命的家伙!不過,最好還是別就這樣輕易死去,否則本宮豈不是要欠下你一條性命?”李虞皺起眉頭,輕聲嘀咕著。
盡管心中仍有諸多不滿,但她終究還是狠下心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藥瓶。
猶豫片刻后,她打開瓶蓋,隨手往周子瑯那蒼白的嘴唇里丟進了一顆藥丸。
做完這一切,然后毫不留情地將他放置到一旁。
夜晚的江風帶著絲絲涼意吹拂而來,李虞靜靜地佇立在江邊,任憑夜風吹亂她的發絲。
思緒如潮水般翻涌,讓她久久無法入眠。
第二日,李虞站在官道上,目光越過四皇子被押走的背影,望向遠處濱州的方向。
烏云壓頂,風聲呼嘯,仿佛天地都在為這場未盡的陰謀低吟。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對周子瑯道:“周大人,濱州之行,本宮勢在必行?!?/p>
周子瑯肩上的傷口仍在滲血,他經過一晚上休息,差不多好了,聽到這話他神色如常,微微躬身道:“公主既有此心,微臣自當奉陪。”
紅岫在一旁焦急道:“公主,您的安危要緊,不如先回京稟明陛下,再作打算?”
李虞搖頭,語氣堅定:“濱州百姓等不起。四哥雖被擒,但他背后的勢力未必會就此罷手。若不盡快查明真相,瘟疫與貪墨之事只會愈演愈烈?!?/p>
周子瑯眸中閃過一絲贊許,低聲道:“公主高義,微臣佩服?!?/p>
李虞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探究:“周大人,事到如今,你還不愿告訴本宮你的真實身份嗎?”
周子瑯微微一笑,語氣淡然:“公主何必急于一時?待濱州之事了結,微臣自會如實相告。”
李虞心中雖有疑慮,但眼下情勢緊迫,她也無暇深究,只得點頭道:“好,本宮信你一次?!?/p>
一行人改道繞開被堵的官道,直奔濱州。途中,李虞命人將陳三帶至車前,仔細詢問濱州的情況。
陳三跪在地上,顫聲道:“公主,濱州城內瘟疫肆虐,百姓死傷無數。官府不僅不施救,反而封鎖城門,任由百姓自生自滅。小人一家老小皆染疫而死,若非那位崔公子指點,小人也不敢冒死攔路。”
李虞皺眉道:“崔永為何要幫你?”
陳三搖頭:“小人不知。崔公子只說,公主心系百姓,定會為濱州做主?!?/p>
李虞與周子瑯對視一眼,心中皆明白,崔永此舉絕非善意。
他故意將陳三引至李虞面前,無非是想借她的手揭開濱州的亂象,進而攪動朝堂風云。
周子瑯低聲道:“公主,崔永背后之人,恐怕不止四皇子?!?/p>
李虞點頭:“看來,這濱州之行,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兇險?!?/p>
抵達濱州時,已是三日后的黃昏。
城門緊閉,城墻上守衛森嚴,見到李虞的車駕,守衛卻遲遲不開門。
周子瑯策馬上前,冷聲道:“公主駕到,還不速開城門!”
守衛猶豫片刻,高聲道:“奉知府大人之命,濱州封城,任何人不得出入!”
李虞掀開車簾,目光冷冽:“本宮奉陛下之命前來督辦瘟疫之事,爾等敢抗旨不遵?”
守衛聞言,臉色大變,連忙下令開門。城門緩緩開啟,一股腐臭之氣撲面而來。
城內街道冷清,隨處可見倒斃的尸首,百姓面黃肌瘦,目光呆滯,仿佛行尸走肉。
李虞心中震撼,咬牙道:“濱州知府何在?”
一名官員匆匆趕來,跪地叩首:“下官濱州知府劉安,參見公主!”
李虞冷冷看著他:“劉知府,濱州瘟疫肆虐,百姓苦不堪言,你身為父母官,為何不施救?”
劉安額頭冷汗直冒,顫聲道:“公主明鑒,下官已盡力救治,奈何瘟疫來勢洶洶,藥材短缺,實在無能為力?。 ?/p>
李虞冷笑一聲:“藥材短缺?那朝廷撥發的賑災銀兩和藥材,都去了何處?”
劉安臉色慘白,支支吾吾道:“這……下官不知……”
周子瑯上前一步,語氣冰冷:“劉知府,公主面前,還敢狡辯?來人,將他拿下!”
侍衛上前將劉安押下,李虞環視四周,揚聲道:“濱州的百姓聽著,本宮奉陛下之命前來賑災,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百姓聞言,紛紛跪地叩首,哭聲震天:“求公主救救我們!”李虞親自指揮著侍衛們安置災民,周子瑯則帶人去清查庫房。
不多時,周子瑯回來,面色凝重:“公主,庫中的藥材和銀錢所剩無幾,定是被貪官污吏層層克扣?!?/p>
李虞鳳目含怒:“一定要嚴懲這些蛀蟲?!?/p>
這時,人群中突然沖出一人,手持匕首朝著李虞撲來。
周子瑯眼疾手快,擋在李虞身前,手臂被劃了一道口子。
刺客很快就被制服,李虞冷靜地查看周子瑯的傷勢:“你又受傷了。”
周子瑯卻笑了笑:“無妨?!?/p>
夜里,李虞輾轉難眠,腦海里都是濱州的事情。
第二天,李虞決定深入疫病最嚴重的區域查看。
周子瑯執意陪同,兩人走過一個個破敗的房屋,看到奄奄一息的病人。
李虞心中暗自嘆息,親自照料起病患。
周子瑯連連搖頭,表示反對,此地甚是危險,他突然的強硬起來,此前一路上都聽李虞的,這次卻不愿意。
驀然,一位神志不清的老者緊緊揪住李虞的衣角,低聲呢喃:“姑娘,善人吶?!?/p>
這些老弱瘦小的百姓,何其無辜,在這次瘟疫中成了最容易犧牲的。
李虞緘默不語,她邁步而出,心中卻如明鏡一般,此刻之局面,絕非太子一人所致。
她心中的大鄴也絕對不是如此,如此不在乎他的子民,任由天災肆虐。
李虞望著周子瑯,開口道:“周大人,本宮知道你擔心本宮安全,但本宮既已到此,便不會退縮。”
周子瑯點頭認同,只能小心守護在旁。
正當他們忙碌之時,一名神秘人悄然出現在不遠處的屋頂,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此人正是崔永,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想這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發展。
忽然間,城中又傳出一陣騷亂。
原來是一些暴民聽信謠言,認為是李虞帶來了災禍,才使得濱州更加不安寧。
他們聚集起來,朝著李虞所在之處奔來。
周子瑯握緊手中的劍,嚴陣以待。
李虞卻鎮定自若地走向前去,大聲說道:“本宮前來是為救你們,并非害你們?!北娙寺犅?,稍有遲疑。
就在此時,崔永暗中使壞,讓人煽動群眾。
眼看局勢即將失控,天空中突然降下一場大雨。
這場雨神奇地洗凈了空氣中的濁氣,患病之人竟有好轉之勢。
眾人驚覺李虞或許真的是福星降臨,紛紛散去。
李虞和周子瑯相視一笑,他們知道,濱州的轉機來了。
當夜,李虞在府衙內翻閱賬冊,發現朝廷撥發的銀兩與藥材竟被劉安與當地富商勾結貪墨,致使瘟疫蔓延。
她怒不可遏,下令徹查此案。
周子瑯走進書房,低聲道:“公主,劉安已招供,此事背后另有主謀。”
李虞抬眸:“是誰?”
周子瑯沉聲道:“崔永。”
李虞心中一凜:“果然是他。他究竟想做什么?”
周子瑯目光深邃:“崔永不過是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是太子?!?/p>
李虞震驚:“太子?他不是染疫了嗎?”
周子瑯搖頭:“有沒有可能,太子染疫是假,借瘟疫之名鏟除異己才是真。他與四皇子暗中勾結,意圖借濱州之事扳倒朝中反對勢力,進而掌控朝堂?!?/p>
李虞握緊拳頭,咬牙道:“他們竟將百姓的性命當作棋子,簡直喪盡天良!”
周子瑯低聲道:“公主,此事牽涉甚廣,若貿然揭發,恐引發動蕩?!?/p>
李虞沉默片刻,抬眸看向他:“周子瑯,你究竟是誰?為何對這一切了如指掌?”
周子瑯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遞給她:“公主請看。”
李虞接過令牌,只見上面刻著“暗衛統領”四字,心中頓時明了:“你是父皇的人?”
又是暗衛統領,又是如今狀元郎,他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李虞暗自盤算,一言不發。
周子瑯很坦蕩的點頭:“陛下早已察覺太子與四皇子的陰謀,特命微臣暗中保護公主,并協助查明真相?!?/p>
李虞苦笑一聲:“原來如此。父皇竟連我也瞞著。”
周子瑯語氣溫和:“陛下也是為公主安危著想?!?/p>
李虞深吸一口氣,玩弄手中的玉鐲:“既如此,我們便按父皇的旨意,將此事了結?!?/p>
李虞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回京就將濱州貪墨案與太子、四皇子的陰謀一并上奏朝廷。
她在濱州安撫百姓,奏折還沒發出去,就收到消息,父皇已經知曉了濱州發生的一切,而揭發之人,就是當今狀元郎周子瑯。
李虞不禁好笑,他不是好做官嗎,怎么如今自毀前途做起這等直臣之事,確實讓她意外。
周子瑯彈劾太子,無疑是將自己送上風口浪尖,甚至斷送前程,十年寒窗成為泡沫。
數日后,皇帝震怒,下令徹查,太子,四皇子暫時關押反思,濱州官員與富商皆被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