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樂惜耳朵一片轟鳴,心中最后一道墻驟然崩塌。
忽然,手腕上的紅繩毫無預兆掉落在地上。
她心弦狠狠一顫,捧起斷裂的細繩紅了眼。
婚后第三年,江樂惜為了懷上孩子,和周凌赫接連十個月手捧百子蓮登上萬階石梯寺廟求子。
無論刮風下雨,他們都沒有斷過一日。
第300日時,寺廟住持帶著兩根紅繩攔下了他們。
“兩位施主,今后無須再上供了,戴上這根紅繩回家吧。”
“紅繩落,淵源結,無后若非無路。”
他拱手念了一句詞,淡然離開。
短短兩根紅繩,好似將兩人的一生都纏在了一起。
每天講課插花,她都會避開手腕的紅繩,生怕它被磨損。
今天卻徹底斷了。
斷在江樂惜知道無法生育真相這天,斷在周凌赫親口說出這句話的一瞬。
她和周凌赫,注定今生無果。
江樂惜指尖微顫,積蓄的淚水順著眼角落下。
聽到身后傳來抽噎聲,周凌赫臉色一變。
他轉過身,視線落在江樂惜的耳朵上。
確認江樂惜有沒有戴助聽器,才緩和神色,支走了林醫生:“快去開藥。”
話落,周凌赫溫柔幫她佩戴儀器,撫摸她的頭發。
“怎么了惜惜,頭還很痛嗎?”
江樂惜淚眼婆娑望著周凌赫溫柔寵溺的目光,心痛到麻木。
周凌赫,你的演技怎么這么好?
好到,生生騙了她七年。
手機頻頻振動,周凌赫抽回手歉意道:
“惜惜,我還有工作。這幾天你的狀態很差,花藝班若溪先上著,你就別去了。”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周凌赫第多少次把自己的東西給杜若溪了。
曾經她以為是周凌赫不舍得讓她太辛苦,現在看來,卻是為杜若溪鋪路。
江樂惜垂下眼睫,乖順地沒說話。
花藝班也好,周太太的位置也好,她都不要了。
她以后不會再回來了。
周凌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叮囑道:“一定要記得吃藥。”
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江樂惜心底越發苦澀。
過了一會兒,林醫生放下安眠藥叮囑她記得吃。
江樂惜麻木拿起藥瓶,忽然開口:“避孕藥放了多少次?”
林醫生臉色一變,啞然很久,才如實相告:“從你和周先生在一起那天開始。”
江樂惜臉色慘白放下藥瓶,攥緊被褥,靜靜感受著腹中與她牽連的小小生命。
五年的時間,能懷上它是多么來之不易。
周凌赫不要,她要。
“你走吧。”
林醫生見她面色不好,立即起身離開。
江樂惜把藥瓶全都沖進馬桶里,換上維生素片。
一旁的結婚照笑得刺眼,她紅著眼把它扔進垃圾桶。
100多平的衣帽間,江樂惜只收了自己買下的兩套衣物,其他的全都還給周凌赫。
一晃就到深夜,周凌赫沒有回家。
過長時間沒有吃藥,創傷后遺癥越來越嚴重,江樂惜只能靠自己忍著克服。
為了孩子,即使沒食欲也要攝入營養。
她吐了兩次才忍著反胃吃完,早早上了床,卻被焦慮和失眠包圍。
又一次冷汗淋漓驚醒,江樂惜下意識去尋找周凌赫,依舊摸了個空。
一旁的手機閃爍兩下。
江樂惜點開江母發來的視頻,父母兩人出現在視頻中。
“祝惜惜生日快樂!閨女,你一定要好好的,爸爸媽媽很愛你,過兩天你和凌赫來澳大利亞,再給你補一次生日。”
江樂惜含著淚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下一刻,周凌赫打來電話。
她怔愣一瞬,輕輕按下接通。
陣陣曖昧的喘息刺破耳膜。
一瞬間,江樂惜陷入冰窖。
杜若溪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嬌喘,聲音滿是挑釁。
“樂惜姐,我特意在你生日這天找凌赫借種,你不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