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詩雨呼吸一窒,難以言喻的難堪涌上臉。
軒轅這是做什么,生怕她纏著他不放,所以迫不及待要把她推給其他男人嗎?
一時間,她更覺得之前認為軒轅喜歡她這種想法,是多么愚蠢。
她用盡力氣才維持著臉色的平靜:“陸先生,我沒有結婚的打算,很抱歉讓您白跑一趟了。”
說完,她又立馬折回念經室。
恰好,軒轅正好踏出念經室的門檻。
兩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對,程詩雨第一次埋怨質問。
“小叔,我都已經說過我以后不會纏著你了,你為什么自作主張給我找相親對象?”
軒轅罕見沒戴他那串一直貼身的佛珠,只微拂衣擺靜靜說:“我是你的小叔,你年紀不小了,給你考慮終身大事很正常。”
“陸錦年為人很不錯,是我和你小嬸嬸一起挑的,你們結婚很適合。”
程詩雨氣笑了。
他怎么把要趕走她這種話說的這么好聽?
她死死捏緊手心,勾唇自嘲:“那我謝謝小叔和小嬸嬸為***心,但我真不需要相親對象。”
她都已經死了。
相什么親,結什么婚?冥婚嗎?
說著,程詩雨還當即跪拜天地,盯著軒轅,豎手掌以決絕的姿態立下毒誓——
“諸天神佛在上!我程詩雨在此立誓,這輩子不嫁人,不妄想任何男人做我的老公,如有違背,我愿墜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話落晴朗的天忽然陰沉下來。
軒轅也變了臉色。
連一向清冷的眼里也閃過一絲錯愕,程詩雨卻趕在他出口之前,鄭重說:“小叔,我知道你討厭我,怨我纏著你討嫌。”
“我不是……”
軒轅似乎要說什么,卻又被程詩雨打斷:“你放心,6天后,我一定徹底消失在你面前。”
說完,她就起身拋開,步子很快,也很狼狽。
程詩雨一口氣跑到了自己的小屋,關上門才脫力滑倒。
可即便關上了門,滿屋子還是斬不斷軒轅的影子。
書架上的經書,是這些年軒轅一本一本帶她抄寫誦讀的,格子窗的風鈴也是軒轅帶著她做的,就連柜子上掛著的珊瑚松石也是他送的……
是不是因為她還留著滿屋子和軒轅有關的東西,所以他才一直覺得她會糾纏?
既然如此……
程詩雨找來編織袋,一件件,把所有的東西一一裝了進去。
既然要道別,要消除執念,確實本該就要斬斷干凈。
收拾完,她把所有東西都提到了寺廟舊物捐贈處。
回到小屋,看著已經整齊空蕩的小屋,心口一松,恰逢寺廟的鐘聲敲響,第二天已經到了。
距離程詩雨消失的時間,只剩5天。
接下來幾天,她每天誦經祈福,都沒出現在軒轅面前。
直到農歷12月28,沐佛祈福節。
一大早,程詩雨失去了味覺。
今天,寺廟會準備清淡齋飯免費給大家吃,珠穆朗瑪山下的人都會虔誠沐浴,上山來禮佛誦經。
每年這天,比除夕還要熱鬧。
寺里來往都是人,菩提樹上掛滿新寫的祈福帶,還有人圍成一圈跳祈福舞……
來往的人們,臉上都掛滿幸福的笑意。
程詩雨看的入神,不知不覺就到了正午。
正要離開,卻被小沙彌帶到了軒轅的小院。
軒轅和魏如音已經坐上石凳,魏如音沖她打招呼:“詩雨,就等你來吃飯了,今天是我親自下廚,你可要好好嘗嘗。”
石桌上擺了一大桌飯菜,紅油油的,看著就覺得辣。
程詩雨吃不了辣。
她下意識看向軒轅,但他卻只平靜說:“過來坐吧。”
這是要她吃的意思。
猶豫了一瞬,程詩雨走了過去。
罷了。
反正她已經沒了味覺,吃就吃吧,看軒轅這姿態,要是她不吃,他又該訓斥她故意惹魏如音不高興了。
程詩雨夾了一筷子菜吃下,的確已經嘗不到任何味道。
她就這么一口一口機械的吃著,直到軒轅給魏如音主動夾菜,男人眼里的溺寵和溫柔,曾經只屬于她。
心痛忽然忍不住,胃也突然劇烈一痛,接著,程詩雨猛地嘔出血。
軒轅驀地起身,慌亂沖到程詩雨面前,急切近乎顫抖把住程詩雨的脈搏。
但下一秒,男人雷劈了般沙啞驚問:“詩雨,你為什么沒有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