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走后我努力釀酒,努力守好家等還山哥回來??梢荒赀^去,他毫無音信,于是我決定去京城尋人。
那日初入京城,碰巧遇到公主和駙馬出宮禮佛。
浩浩蕩蕩的公主儀仗從街頭排到街尾,我們這些普通百姓被擠在一邊。
皇親貴胄的熱鬧不是我能參與的,我緊了緊包袱就要離開,可一打眼,那高頭大馬上的赫然就是周還山。
我沖開層層人群,朝著行進的隊伍大喊,卻被維護秩序的官兵死死攔住。
抓著個空檔我瘋了般往轎攆前沖,只恨自己跑得不夠快,不過三四步就被身后官兵追上。
我被按倒在地,雨點般的棍棒打在我身上。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我在混亂的腳步里奮力往前爬。
我拼命喊著,還山哥,我是霜降。
直到儀仗消失在街角,眾人散去,那人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大雨傾盆。
我倒在雨里,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棍棒,右腿連一點知覺都沒了,只剩茫然的痛意。
后來被酒館的杜大娘撿了回去,幫她釀了三年的酒,把她的百味酒館做到遠近聞名。
我下意識捏了捏右腿,扶著椅子站起來,仰頭質問他,
「周還山,一年時間我學會了爹娘全部釀酒技藝,三年時間我在京城把酒館做得數一數二?!?/p>
「而你,四年過去,你做了什么?」
「你背信棄義成了駙馬,連爹娘的仇也忘了干凈!」
周還山欲言又止,最后只說了句,「霜降,是我對不住你。」
「我只問你一句,爹娘的仇,你報是不報?」
他低著頭,滿臉掙扎卻不置一詞。
我了然,「你繼續做你光鮮亮麗的駙馬吧!爹娘的仇,你報不了我來?!?/p>
自從百味酒館有了名氣后,我開始刻意結交達官顯貴。很多時候買酒不一定要用錢,還可以用秘密來換。
我立下買酒需當面的規矩不僅是為了找到周還山,更是為了能知道更多官場上的秘聞。
如今朝廷勢力混雜,太子中庸,皇帝給了他尊貴的身份,也放任各皇子明爭暗斗。
殺死我爹娘的,是趙明義,當今皇后的親弟,也是太子那邊的人。
一介平民,要對抗皇親,談何容易。
我把自己偽裝成性格古怪的酒娘,在京城的渾水中收集各方信息。
蟄伏三年,只等待一個時機,一擊斃命。
沒想到變故突生。
我被人舉報釀的酒里加了能讓人上癮的罌粟,罌粟是歷朝歷代明令禁止售賣的東西。官兵幾乎是不由分說地就把我押進了大獄,接著不出所料在我釀酒的作坊里找到了罌粟。
真是笑話,我釀酒用的大麥小麥,甚至酒曲都有來源,有票據,他們找到的這些罌粟根本就是天降。
事情真相一查便知,但沒人去查。
我被關在大獄五天,每天都被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抽打。
他們一邊打一邊問,
「從什么時候開始放的罌粟?」
「罌粟是從哪里來的?」
「還有誰參與了這件事?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只要你老實認罪,就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p>
看啊,他們根本不想知道真相,只是想要我認罪,以及我認罪后能不能拉更多人下水。
日復一日的盤問鞭打,我也只有一句話,我是被陷害的。
我怎么能認呢?
酒是我最大的倚仗,我還要靠著它替爹娘報仇。沒了酒,沒了酒館,我想不出我還有什么東西能對抗如山般的皇權。
直到周還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