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陳敘言已了無聲息。
他的面容形容枯槁,身軀骨瘦如柴,整個人看起來衰老得不成樣子,只有我知道他曾經是多么的英俊。
可無論他是什么樣,他都是我的哥哥,我都會一直愛著他。
我靠近他的病床,護工攔住我:“小姐,他已經死了,那是個死人,晦氣?!?/p>
我的哥哥怎么會晦氣呢?
我不顧護工的阻攔,徑直向他的病床走去。
我握起他干枯的手,汲取那最后一點溫暖,世界上最后一個對我好的人,都離開了。
他的雙目緊閉,面容安詳,仿佛在慶幸自己的離開減少了對我的負擔。
他又怎么知道,我活在世界上最后的念頭,就是他了。
護工欲言又止:“小姐……其實他臨終前,叫我給你帶句話?!?/p>
“什么話?”
“他要你,好好活下去?!?/p>
哥哥,你為什么到死還在想著我好。
不知何時,我放聲大哭了出來。
在演藝圈摸爬滾打的這幾年,我早就學會了收斂自己的情緒,掩藏自己的靈魂。
然而在哥哥面前,我想放肆一次。
我哭夠了,離開了他的病床,哽咽著說:“安排下葬吧?!?/p>
看著哥哥的尸體被推出門外,我也藏起了自己的哭聲,若無其事地擦了擦臉。
剛剛哭完,我的雙眼還有些紅腫,我無意把這樣狼狽的自己暴露在公眾的面前,于是便選擇了走樓梯離開。
剛剛走到樓梯的拐角,就聽到了兩個男人交談的聲音。
其中一人的聲音我最熟悉不過——傅斯明。
“傅少,你還是決定殺了她的哥哥嗎?”
“已經殺了,還問這么多做什么?”傅斯明的話讓我如墜冰窟,“你也真的相信,那個浪蕩的女人,會有一個哥哥?無非是她的情郎罷了,看那樣子,也活不了多久,我索性給他一個痛快?!?/p>
“可是醫生說……再經過幾個療程就好了。”
“她又不知道?!?/p>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四年前,蘇小姐的腿,也是您派人撞斷的吧?不愧是傅少,好狠的心啊。”
傅斯明笑了笑:“婦人之仁,怎么成得了大事?她要跳她的舞,能有什么前途?不肯當我的搖錢樹,就失去雙腿好了。”
我拼命控制住喉嚨發出的嗚咽。
傅斯明,原來從來沒有愛過我,一切,不過都是我的一廂情愿,走進了他的一盤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