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已是凌晨。
在秦問的一再堅持下,董傾玥還是同意他送自己回來。
車停在別墅大門前,眼看董傾玥就要離開,秦問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忽然上前拉住了董傾玥的手。
“傾玥姐,我—”
“還有什么事?”董傾玥微微蹙眉,但并沒有甩開秦問的手。
見狀,秦問的膽子大了起來。
借著酒勁,一把拽過董傾玥,將其緊緊抱在懷里。
“傾玥姐,謝謝你。”
董傾玥心虛地看了一眼別墅大門,不知為何竟然沒有推開秦問,反而是伸手虛抱住秦問的腰。
黑暗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抱完了嗎,抱完麻煩讓路。”
聲音淡漠得好似一潭死水。
風起無波,投石不鳴。
江北背著包,從地下車庫走了出來。
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眼底滿是釋然。
董傾玥觸電般閃開,旋即看向江北,眼中多了一絲埋怨,“這是我弟弟,你別多想。”
江北已經懶得多說什么,甚至都不曾看秦問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董傾玥這才注意到江北身上的包,表情頓時一驚,連忙快步追去,伸手攔住江北。
眼神復雜地看著江北,問道,“這么晚了,你要去哪兒?”
江北表情淡漠,只淺淺瞥了董傾玥一眼,“我去哪里,你很在意?”
董傾玥表情冷下,“又在耍你的小孩子脾氣,我說過很多次,秦問是我的助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回家,別在這兒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江北搖搖頭,認真說道,“抱歉,這是我深思熟慮后的結果。”
董傾玥眼神恍惚,支支吾吾:“我,我跟秦問真的沒什么。”
“你不需要自欺欺人,現在沒什么,不代表以后也沒有,我不想等到那一天。”
“江哥是吧,傾玥姐她每天工作忙得暈頭轉向,你不關心也就罷了,還在這里無理取鬧。”
秦問突然站了出來,開始指責江北“不懂事”。
江北總算給了秦問一個眼神,“哪位?”
“我是—”
“滾。”
秦問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雞,被江北冷漠的氣場嚇得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江北!”董傾玥握了握拳頭,“你要鬧到什么時候?”
“我鬧了嗎?”江北嗤笑,“是誰一直在這里狗叫?”
見江北執意如此,董傾玥也來了脾氣,“好,有本事你就走,走了就再也別回來!”
江北沒有絲毫留戀,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江北離開的背影,董傾玥的心一陣刺痛,猶豫許久,還是沒有開口挽留。
她不信江北會這么絕情,更不相信江北離開她能夠更好地生活。
江北走到外面,深呼一口氣。
六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本以為會很難割舍,沒想到竟意外的輕松。
風微涼,江北裹了裹衣服,隨手點了根煙。
尼古丁的味道縈繞在口腔,繼而充斥在肺里。
一口煙霧吐出,淤積在心底的郁氣仿佛也被一并吐了出來。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接通后,一道蒼老威嚴的聲音傳來,“想明白了?”
“來接我。”江北淡定抽著煙,只回復了三個字就掛斷了電話。
遠處,一個中年胖婦女躲在街角,不知道在觀察著什么。
忽然目光一凝,鎖定了正在抽煙的江北。
胳膊上帶著自己縫的袖標,露出七扭八歪的“街管”二字。
香煙燃盡,江北屈指一彈,煙蒂應勢飛了出去。
見狀,胖女人面露狂喜,直接瞬移到江北面前。
“亂扔煙頭,罰款一北!”
話音未落,煙蒂在空中劃出弧線,精準落進街邊的垃圾桶。
“額?”
沒有理會愣住的胖女人,江北淡定走遠。
不一會兒,胖女人追了上來。
“你這個人有沒有素質,不知道煙頭沒掐滅不能往垃圾桶扔嗎?”
“罰款,二北!”
江北停下腳步,站在路邊,“沒錢。”
“沒錢?”胖女人抓狂道,“這么大個人了,連二北都沒有?”
“不去上班,瞎逛游什么?不會是從外地逃來的通緝犯吧?”
“大清早碰見你這種人,真是晦氣!”
胖女人正喋喋不休地罵著,遠處一輛賓利緩緩駛來。
然后從車上走下來一個身穿西裝,舉止儒雅的中年男人。
主動拉開后車門,把江北送上了車。
“少爺。”
“......”
“??”
胖女人一下子就熄了火,臉上像是打翻了顏料盤,表情說不出的精彩。
可惜留給他們的只有賓利車瀟灑的甩尾,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