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江太清回了住處,到家后什么話都沒說,拉著蔣嵐進了書房。
“今天宴會上,你都看到了吧?”江太清一臉嚴肅地說道。
“你是說江北嗎?”蔣嵐知性笑著,“看不出來小北魅力這么大呢,居然跟池家的丫頭那么熟。在我的印象里,就沒見池家丫頭沖誰這么笑過。”
“我也沒想到啊。”江太清輕叩桌面,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蔣嵐自然是希望孩子過得好,主動詢問道:“小北現在在哪呢?要不把他叫過來問問?”
“哼。”江太清冷哼一聲,說道:“早就說他不學無術,宴會剛結束就跟著周家逆子走了,整天跟那群人廝混一起,能混出什么好來?”
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開口:“小北如今淪落在外,無非就是因為老爺子邁不過心里那關,覺得小北不是江家的血脈,始終是個外人。”
“我在想有沒有可能,把小北跟池家那丫頭撮合成了,到時候再把小北接回來,老爺子是不是就沒話說了。”
“不然的話,真指望小北從外邊混出名堂再回來?小北就是個老實孩子,讓他按老爺子的想法活,那還不累死?”
“老爺子什么人你我都清楚,家族顏面看得比什么都重,那張嘴還死硬死硬的,想讓他認可小北,簡直比拉一百頭牛回頭都難!”
“我沒問題啊。”蔣嵐說道,“慕琬這孩子知根知底的,比那什么玥不強多了?董傾玥的爺爺就是靠吃絕戶發的家,兒子孫女也是一個德行。”
“這些年要不是我們明里暗里送訂單送業務,早就破產了。”
“哼!別跟我提這個,沒出息的玩意兒。”江太清越說越來氣,手指頭敲得桌子咚咚響,“蔣嵐啊蔣嵐,你說你怕什么呀你?你咋就不敢跟老爺子干一架呢?家里多一張嘴吃飯很難嗎?”
“這么多年了我沒好意思提,要是我去,他敢不讓江北進家門,反了他了。”
江太清正在慷慨激昂的發表意見,書房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咳嗽。
“咳。”
江嘯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站在門口,臉黑得跟鍋底灰似的。
“噗通!”
江太清一個沒坐穩跌倒在地,旋即起身上前,尷尬問道:“爸,您怎么有空過來了?”
江嘯斜睨了江太清一眼,沒說話。
得虧過來了,倒反天罡的家伙,再不過來怕不是都要謀反了。
江嘯整理了一下衣領,將手里的文件拍在桌子上,然后看向董傾玥,說道:“明天早上沒什么事的話,讓陳管家喊他去正廳吃飯。”
聞言,江太清跟蔣嵐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老爺子口中的“他”,除了江北還能是誰?
說完,江嘯再次伸手扯了扯衣領。
那是件黑色的高領毛衣。
頭一回穿高領毛衣的老爺子,只覺得被人扼住了咽喉,不光憋得慌,還刺撓。
“是衣服不合身嗎?”江太清有些疑惑,家里的衣服都是專人量身定制的,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問題。
江嘯使勁瞪了江太清一眼,扭頭就走。
唯有蔣嵐捂著嘴,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
“發生甚么事了?”江太清愈發不解。
蔣嵐答道:“衣服是小北買的。”
聞言,江太清一愣,旋即大笑出聲。
“刀子嘴豆腐心,嘴是真的硬啊。”
——
“程董。”
董兆霆在外面等了一天,直到深夜才看見程鄱從莊園出來。
連忙拉開后車門,等到程鄱坐好,又趕忙坐到駕駛位,主動充當起了司機的角色。
“程董,我們去哪兒?”
董兆霆通過后視鏡看向程鄱,表現得畢恭畢敬,絲毫沒有因為被趕出莊園而表現出不滿。
程鄱低頭看著手機,不知道在翻閱什么,隨口說道:“回濟海。”
為了能跟江家搭上話,都不知道耗費多少的心力,收獲卻是微乎其微。
結果在壽宴上,就連上前敬酒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突然蹦出個江北,不但是江家養子,還跟池家千金很熟,確實是個不錯的巴結對象。
所以等到宴會一散場,程鄱立刻開始了對江北的調查。
只是這個江北確實有些神秘,壓根沒在重要場合露過面,有關信息簡直少得可憐。
發動人脈問了大一圈,在哪兒住哪兒干什么的,一概不知。
反觀董兆霆在莊園外吹了一夜的冷風,現在無比清醒。
被趕出莊園,是他酒后失態得意忘形。
畢竟在那么嚴肅的場合,他跟個跳梁小丑似的和服務員對噴,實在有失身份。
除了怪他自己,怪不得別人。
宴會無果,當務之急還是抱緊程家這棵大樹。
兩人無話,使得車里的氣氛愈發冷清。
董兆霆決定找個話題熱場。
“程董,剛才又跟傾玥通了通氣,您看要不要找個時間,我們兩家人坐一塊聊聊?”
程鄱打字的動作一頓,抬起頭,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我侄女的意思?”
“當然是傾玥的意思。”董兆霆連忙說道,“傾玥這孩子個性要強,誰的話都不聽,若非她自己愿意,我還真勸不動。”
程鄱原本緊蹙的眉頭舒緩開來,“那就好,到時候讓兩個孩子好好聊聊,成與不成,先談著。”
董兆霆皮笑肉不笑,“對對對,先談著,日久生情嘛。”
說著,董兆霆突然話鋒一轉,把話題移到了今天的宴會上。
“程董,今天的事還得向您道個歉,是我酒后誤事,落了您的面子。”
“但是說來也怪,跟我爭論的那個服務員,碰巧是傾玥的男——前男友,一個只知道吃軟飯的窮酸廢物,說了傾玥幾次就是不聽,供他吃供他喝還供他住,結果養成白眼狼了。”
“傾玥這孩子啊哪都好,就是一點,太死板專一了!”
董兆霆喋喋不休地說著,程鄱也不知道在沒在聽,繼續低頭翻著手機。
“不過還好,最近總算是開竅了,已經跟那個廢物江北分手了!”
“咚!”
話落的瞬間,程鄱倏地從座椅上彈了起來,腦袋重重磕在棚頂上。
也顧不上疼,一把抓住董兆霆的肩膀,近乎失聲的驚叫道,
“你剛才說什么!?你說那個廢物叫什么?!”
董兆霆被嚇了一跳,連打了幾下方向盤才穩住搖晃不止的車,“程董,您——”
“別廢話!”程鄱目眥欲裂,面露驚異,“我問你剛才說了什么!?”
“我說傾玥......已經跟她那個廢物男友分手了,名字叫......江北。”
“江北?!”
“宴會上的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