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次接的任務是炮灰扮演,你這是給人家干到雙男主去了?”實驗服叫風眠,是時空局的觀察監測員,專門負責監測時空局員工的身體狀況和小世界任務執行度。
光屏上,炮灰一行數據空得發亮,男主一行數據紅得發綠。
下面一欄:劇情完整度百分之九十,劇情崩壞度百分之百。
季北松擰了擰手腕,指尖上灰白數碼格重組,環腕一圈,形成橢圓腕狀的智腦。
“還有個好消息,要聽嗎?”
時空局的記憶清理技術第一次運用到執行任務中,效果并不理想。
季北松點點下巴。
“在記憶清理后,我們用ai給你組建了感情鏈,讓你能更明顯地感受到情緒,像是無奈、煩躁、焦慮這樣簡單的感受。”
“你的身體數據顯示,你的情緒感知度數值在這次任務后有所增長,或許用ai組建感情鏈來感知情緒,對你的情緒感知會有所幫助。”
對面那家伙揚起一抹笑,說:“我還看見你中途掉眼淚了。”
季北松冷冰冰地反駁:“時空艙里都是營養液。”
言下之意,都是水你怎么就看到是眼淚了?
“ai情緒鏈是怎么回事?”
“我們前段時間才研究出來。上頭有個少校受重傷,腦子出了點問題,感知不到疼痛了。我們就用ai制造了一段情緒鏈給他補上了疼痛的感覺,誒人家一下子就能感覺到了。雖然這不是什么長久的辦法。”
“所以是假的?”季北松擰眉,忽的意識到小世界本身也并不是他的真實世界,只是一個個時空亂流造成的低維度混亂世界,因此需要高維度世界的人進入加以干擾和輔助,才能成長。
這就是時空局誕生之初的原因,也是現在所有時空局員工努力的目標——讓新世界健康成長。
新世界與現世界的關系就像是古老藍星和太陽系其他行星的關系:兩者之間的引力相互作用影響它們的軌道和運行速度,并且藍星的磁場對其他行星有一定保護作用。同時,其他行星對藍星的板塊運動和潮汐現象產生影響。
如果小世界無法穩定成長,形成小爆炸,對于高維度的世界也會有所影響。
“ai做出來的小玩意兒,當然是假的,真正的恢復還是要靠少校的醫生。你那情緒障礙...”
“叫救護機啊!搬到我們這里做什么?!”
“只有你們能救!”
房間大門忽然被推開,兩三人推搡著擠進來,看見季北松都是猛的一滯。
正是時空局休年假時期,房間里本應空無一人,季北松卻渾身濕漉漉的和風眠站在一處。
誰不知道時空局99號頂級員工季北松——從軍隊卸任少將后義無反顧地直奔當時還不算穩定的時空局,之后年年全勤且任務執行度高達百分之九十,每個任務評級都是A以上。
這也就算了,還有不少軍隊的人常常跑來時空局,大概是想把人拉回去。
季北松看著性子冷,不愛說話,每每需要幫忙的時候卻是他第一個頂上,完了還囑咐一番,活像是操心的老媽,與以往冷面少將的形象完全不符。
有這么個員工,時空局當然高興還放心,局長甚至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季北松明確拒絕后他又找上風眠,要他無論如何也要把人留著。
現在這倆一個濕漉漉一個衣冠楚楚,站在這兒干嘛呢?
風眠反應及時,往前一步擋在了季北松身前。
他的衣服在抱季北松出來時被營養液浸濕了,能明顯看到胸口有一塊深色痕跡。
季北松埋頭,按下智腦重組,身上被營養液浸濕的衣服自動分格,分離水液后重新組成干凈衣服裹在身上。
“出事了?”
“啊…風…組長,這邊有個他們軍隊的人受傷了,他們不送醫院非要來我們這里,說什么只有我們才能救!”
時空局值班員工嚷嚷。
季北松走上前,微抬下巴。“林深,出了什么事?”
林深便是闖進來的那個軍人,他點開智腦,彈開的光屏上密密麻麻全是得到元帥和元首簽字的文件。
“少校…不是,季……”
“叫我名字就好。”
季北松拍拍他的肩膀,“不急,慢慢說。”
林深之前是季北松的學生,他不理解季北松為什么突然離開,像是把他們拋棄了,因此很長一段時間兩人沒有聯系。這也是兩人自那之后第一次面對面交流。
“季…老師,我們上校,他之前被時空亂流卷走,被帶回來后陷入昏迷,但是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外傷……現在也沒有醒來。醫生也查不出什么情況,建議我們來這邊看看。”
“什么時候時空局還要兼職當醫院了?”
“就是就是!”值班員工小聲跟上。
風眠掃了遍文件,語氣不大好地問:“人呢?”
“什么……?”
“來了就快點解決,我們小北沒時間陪你耗第二次。”風眠單手攬過季北松肩膀,問:“是不是?”
有點幼稚。
但確實還要解決小世界的問題,要檢查原本預估的劇情崩壞了,會不會影響小世界發展。
季北松輕輕“嗯”了聲。
“我馬上帶進來!”
林深見幾人松口已經很高興了。
時空局獨立于所有聯邦國家,是一個國際性組織。權力不大,但是不能沒有,因此話語權極大。聯邦國家元首一般不能直接命令他們,何況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少校,如果不是季北松站這里,他恐怕點開通行文件的可能都沒有。
季北松覺得自己就不該幫這個忙。
他看著眼前保溫艙里的男人,心里的小人在瘋狂按人中。
哪里是上校——明明就是元帥本人。
元帥常年戴面具,別人倒是沒見過面具下的臉。但他當少將那會兒陪元帥出差,路上元帥睡著了倒在他肩上,臉上的面具鎖扣咔噠就開了。
當時他還年輕,只知道臉是元帥的禁忌,聽信了軍隊里的傳聞說元帥毀容樣貌丑陋,兩眼一閉一心想著在外要給元帥留面子要給他把鎖扣扣回去。
沒成想元帥抓住了他的手,把掉下來的面具放在他的手心里,無奈囑咐他慢點別摔了。
于是季北松大著膽子睜開一只眼撇了下,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倒不只是元帥帥得多驚為天人,還有他的樣子和元首幾乎相差無幾。
如果他只是一個上校,沒人會懷疑他和元首的關系。但他是元帥就不一樣了。兩人并肩一站,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兩人的關系。
一個聯邦國家里,本該相互牽制的領導者卻是親兄弟。這對于維系民心無利,對外也容易傳出包庇或借兄弟上位的嫌疑。
這大概就是元帥戴面具的真正原因。
這也是季北松趕緊跑了的原因之一——他覺得自己知道太多要被嘎,干脆跑去聯邦國家管不到的時空局窩著。
“我們上校平時看著不靠譜還脾氣大,動不動就罷工帶頭擺爛。但是他指揮能力很強,單兵作戰能力也是好手,他還年輕,說不定他就是下一個元帥呢……”
“這次卷入時空亂流,都是因為我們不小心把飛艇開錯了路,導致被時空亂流牽引,上校才不得不開機甲出去把我們推開……自己卻卷了進去……”
林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季北松卻一陣牙關發緊。
上校……不,披著上校皮的元帥精神力超高,他之前見過這家伙直接用精神力裹著飛船從時空亂流里脫身。這次怎么個事兒?開機甲出去被卷了?
不,如果元帥被卷了陷入昏迷,他怎么在文件上簽字的?
季北松越想越冒冷汗。
這人不會是來抓他的吧?
風眠把保溫艙連上檢測儀,掃描儀一過,身上確實沒有外傷。
“你說他進入了時空亂流…那他的機甲呢?”
“沒有明顯受損,只有一處有縫隙。”
“也可能是……”風眠指尖敲了敲光屏,說:“他的精神力被卷入時空亂流里的小世界,在小世界里待太久,出不來了。”
“這種癥狀在我們員工身上也有出現。”風眠的目光瞥向季北松,發現他正盯著保溫艙里的人,目不轉睛的。
保溫艙的人似有所感,指尖微微一彈。
“看入迷了?”
風眠眉間一跳。
季北松無言地撇向他。
“現在有什么解決辦法嗎?”
“一般我們是系統強行脫出……或者等員工在那個小世界死亡。但是我們的員工有時空艙的保護,就像是一顆子彈投射出去,還能完完整整地收回。”
“而你們的上校精神力進去可能就被時空亂流攪碎了,很可能被分成了很多片,導致他無法自己回來。”
風眠思索片刻,問:“他對外有什么強烈的執念嗎?”
“有的有的!他之前喝醉酒說自己有個初戀,長得特好看,好多人追,他有次碰到人家手就給人家嚇跑了,一直很愧疚……”
風眠:“……真純情。”
“那你們現在找得到那個初戀嗎?”
“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初戀叫什么名字,當時上校哭得很慘,我們也不敢多問了。”
“你蠢啊,快去他家里找找線索啊。”
風眠大聲指指點點:“隱私更重要還是性命更重要!當然是性命啊!我們這次給人找到了說不定還能給他促成一段愛情!”
他說得擲地有聲,要不是季北松明白其中道理都差點信了。
卷入時空亂流的意識……自然醒來有兩種情況,一個是時空亂流那頭的精神力死了,一個是精神力足夠強大對外執念足夠深自己從里面回來了。
前者會導致失憶,后者會導致精神力受損。
不過,還有一種選擇,找時空局的人進入時空亂流,把那抹精神力帶回來。
而休假時間,整個時空局里能進入時空亂流的員工,只有季北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