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爸媽都在念叨著路不對。
俞悅還說我是不是故意帶他們去荒郊野外,起了奪財害命的心思。
但我已經筋疲力盡,無心辯駁了。一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了山腳下。
「安安在這?」
我沒應聲,而是拔腿上了山。
走到半山腰的位置時,我的臉色已經慘白一片。
我爸率先不耐煩,「你敢耍我……」「就在那。」
我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堆,眼里再次泛起了水波紋。
爸媽神色一怔,對視一眼后又齊刷刷的看向了我。
「俞然,你別太過分。」
我媽一副傷心透頂不想和我說話的樣子,轉過身就自己給俞安打電話。
我譏諷的扯扯唇角,沉默不語。
被送去鄉下時,他們唯一給的值錢的東西就是兩部老年機。
是的,就是連貪吃的蛇都玩不了的老年機。就是因為他們的苛刻,導致公安局想通過安安
的手機查詢定位都查不到,從而失去了最快拯救安安的機會。
接連打了三個都無人接聽后,我媽才終于忍不住看向我。
「俞然,你把安安藏到哪去了?」我指著墳堆,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安安就在里面。」
我爸語氣煩躁:
「你嘴里到底有沒有一句實話,說吧,你這次又想要什么?」
看著他們死不相信的樣子,我慘笑開來。「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安安啊……」「可是安安被人販子綁架時,你們連贖金都不
借你給我……」
「八萬……那是我為安安準備的買命錢啊……」
我聲音越來越輕,爸媽猶疑的面面相覷。
俞悅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陰陽怪氣的說:「哪有兩天就賺到八萬的啊。」
我知道她在暗示***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想罵回去,但傷口的巨痛,和長時間失血,我的身體卻再也無法負擔了。
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再醒來時,我人已經在醫院了。渾身疼得我幾乎昏厥過去。
我咬牙拼命的忍耐著,等一陣疼痛過后,我才發現守在床邊的是我爸媽。
媽媽眼睛紅腫,我爸也回避著我的眼神。我扯了扯嘴角,覺得這遲來的愛很是諷刺。「你們終于肯相信安……」
話沒說完,我媽忽然拉著我的手抽泣了起來。
「然然,你為什么放著書不讀,跑去要賣腎啊。我們只是想讓你們體會一下沒錢的日子,你怎么能為了能隨意花錢,都傷害自己啊。」
我怔了下,原來不是為了妹妹的事。
我嘲諷一笑:「所以,我賣腎的那八萬塊,你們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我媽的哭聲一怔。
我爸皺著眉輕聲訓斥,「把錢給你了,你們怎么能起到磨煉的作用?」
「沒錢不想著打工,只想著賣腎。你真不知道,醫生說……」
「別再說了!」
我媽扭頭打斷了他的話,我這才隱隱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已經怎么了?」
夫妻倆誰都不說,最后倒是俞悅故作小心翼翼的姿態說:「然然姐你一定要堅持住啊,醫生說你得了腎衰竭……」
我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
沒什么大不了的。
甚至還發自內心的揚了揚唇角。沒關系,正好可以成全我去找安安了。
只要堅持到警察叔叔找到人販子我就能瞑目了。
我媽含淚看著我,「沒事的,有爸爸媽媽在一定會給你治病的,你會好起來的。」
「是嗎。」
我強撐著坐起來,把自己手上沾染的眼淚蹭到了床單上。
「可我覺得沒有你們,我還會多活幾年呢。」此話一出,難得的溫情氛圍又被打破了。
我想強行撐著身體下地。
我剛掀起被子,就被我媽攔住。
「你要去哪?」
我一字一頓道:「去給安安燒紙。」我爸聞言勃然大怒,氣得直拍桌子。「你沒完沒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