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直接辦了出院,多呆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錢。
我一個將死之人,還是能省就省吧。
母親日后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
辦出院的時候,醫生最后又叮囑我了一遍,說我再不好好修養可能也就半個月。
這種話聽多了,心里就無所謂了。
不管是姜月柔還是死亡,我都無力再去抗爭了。
反正她恨我,那我就把命給她。
她看著我痛苦的死去,說不定還能在我死后對母親善待一些。
我沒什么好收拾的,只是臨走前讓穆濤給我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兄弟,你這才三天,真要回去啊?!”
電話里,穆濤激動地喊道。
“不住了,我回去住我的大別墅了。對了,你的那個車等到時候告訴我多少錢,我轉給你,還有這幾天的住院費,謝謝你了啊。”我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你這回去是住大別墅啊,還是進豪華監獄啊。要我說你當初就不該跟姜…”
“好了,我的車來了,掛了啊!”我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穆濤不知道我和姜月柔的那些事,當年幾乎所有人都跟風罵我。
可唯獨他,一直以來什么都沒問,默默地相信著我。
我也打算好了,趁著最后半個多月好好攢攢錢,就當是給這小子日后結婚的禮金了。
不出意外,我應該看不到了。
回家前,我還是去買了海鮮粥,這是我答應她的。
最后轉了幾趟公交,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落日余暉下,我拎著海鮮粥,心里卻沒有一絲對回家的期待。
只有恐懼。
到了門口,我輕輕地推開門。
客廳空無一人,主臥的房門緊閉。
正當我懸著的心要落下的時候,低頭卻看到了玄關處有一雙锃亮的高檔皮鞋。
我身形猛然一震,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跟著凝固。
這皮鞋一看就是蕭衍的。
他怎么會在這?
我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路過主臥的時候,我清晰的聽見了浴室傳來了些許水聲。
一顆心頓時緊得我呼吸都不暢,腦袋里瘋狂腦補里面發生的事情。
此刻,我真的很想推開門沖進去,但我不能。
我也不敢。
不敢看到里面的畫面,我怕心臟會驟然暫停。
我忍下翻滾的情緒,強撐著走到廚房,將海鮮粥悄悄地放在桌上。
幾乎同一秒,主臥的門突然開了。
蕭衍走了出來。
他赤著上身,發絲和胸前掛著的新鮮的汗珠,甚至還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徐徐熱氣。
他真的在這!
還是以這種方式......
一時間,我忘記了動作,麻木地僵在原地。
心卻忍不住一陣陣的抽痛。
“原來是大哥回來了啊,我剛才還跟月柔說呢,以為家里進了老鼠。”他眼神中帶著戲謔。
我扯了扯干澀的嘴角。
其實我早已習慣了這些話,眸色逐漸淡下去。
可卻還是掃到了他胸口的那道疤痕,一股無名的怒火牽動著我的理智。
我抬眸看著他,眼底含恨地笑著說道:“蕭衍,你胸口的疤是在哪里做得,做得跟真的一樣。”
我故意高了些語調,聲音不大不小,剛從樓上下來的姜月柔剛好聽到。
我和她四目相對。
她的眸低閃過一絲極快的驚喜,但太快了,以至于我只能看到那冷到刺骨的淡漠,還有恨。
我依舊臉色平靜得像個木頭。
她討厭我這樣,聲音也又冷下幾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又沒有給人換過心臟,憑什么說那是假的?”
我看著姜月柔眼底透著的涼薄,心好似落入無盡深淵。
我扯了扯苦澀的嘴角。
“我當然…是沒有。”
“哼。你當然不可能有,你是最先跑掉的那個,像一個自私的老鼠!”
我垂下目光,沒有回答。
只是心里緩緩撕開一道裂縫,冷風灌進去,疼得我鼻頭都酸了。
她瞪了我一眼,目光掃過我身前放著的那碗海鮮粥,又看了看我臉上大小的幾道傷。
語氣竟忽然軟了幾分。
“聽說你出了車禍?”
我的眸色微微抬了一些,竟然還聽出幾分關心的意味。
可未等我說話,卻聽到她說道:“我記得你以前崴了腳都得住十天半個月,怎么現在出了那么嚴重的車禍就住三天院?”
“到底是真的出車禍還是裝得啊,你不會因為完不成任務,故意使苦肉計吧?”
我心跟著一顫,看向她眸子里充斥著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