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的姜白榆把溫南析拋向腦后,開始復盤所有的匪夷所思。
莊亭亭的信息跟她漫畫里的設定完全一致,如果她是穿進了漫畫世界里,那這個世界里的變數(shù)就是江谷迪、江蕎曼和溫南析三個人。
但如果是因為她發(fā)生車禍,導致莊亭亭這個紙片人莫名其妙來到現(xiàn)實世界的話,明顯不符合常理。
因為現(xiàn)實世界的列車已然開向所有人的二十三歲,并不是停留在十八歲。總不會是她重生的時候還帶著漫畫紙片人吧?
這樣看來,唯一的可能是她穿進了自己筆下的漫畫世界里。
至于為什么會出現(xiàn)變數(shù),她猜測是因為自己突然穿進這個世界才導致的bug。
要不是親眼看見莊亭亭,她只會以為自己是重生了。
姜白榆努力回想漫畫的故事走向,陳思思和她會遠離房屋坍塌事故,然后她畫漫畫走上人生巔峰。
“你媽媽是有點嘮叨,但控制欲不強呀。因為她說希望可以跟孩子成為朋友。”
江谷迪的話忽地在姜白榆的耳邊響起。
那時的她就因為‘跟孩子成為朋友’想起了她漫畫的設定,沒想到她已經(jīng)在漫畫里了。回想陳思思的變化,她早該察覺不對勁的。
現(xiàn)實生活中的陳思思就是喜歡支配她的人生,打著為她好的旗號,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地答應讓她自己選專業(yè)?陳思思就根本不可能平等地希望跟孩子成為朋友!
姜白榆撇著嘴,索性趴在桌子上思考,趴著趴著,眼皮開始上下打架。
姜白榆站在一片迷霧之中,她努力往前走撥開那層迷霧,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銅城的池塘邊。
有始有終?今天給了救命恩人一巴掌,就夢回這片池塘?
她還沒走幾步,就跌進池塘里。她撲騰著要游上去,卻被什么瘋狂往下拽,整個人不停失重。
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無意識地反握住那只手,摩挲間感覺手腕那疤溝壑起伏。
“溫南析。”
那人沒回答她,只是帶著她往上游。
“溫南析,你為什么不理我?”
她又叫了一聲,那人才冷冷回她:“我不是溫南析。”
“你怎么不是——”
那人帶她上岸,她急切地想要求證把那人掰了過來——
那張臉跟她去世的父親長得毫無二致,慘白得略微變綠。
“我是你爹。”
姜白榆一下子驚醒,喉嚨像是被什么扼住,無法發(fā)出聲音。
忽然一道強光侵襲,她不自覺微瞇著雙眼,再睜開眼時整個人都清醒了。
她有些分不清楚夢境和現(xiàn)實。
她終是回到床上躺下,感受空調被蓋在身上那股清涼,又閉上了眼睛。
下午的陽光明媚卻炎熱,透過窗外的葉縫照進客廳的地板上,點綴出一個個斑駁的光影。
指針接近五點,她再次醒來敲開江蕎曼的房門。
“晚上想吃什么?”
江蕎曼正看著戲劇演出,見姜白榆過來摘下耳機。
“都可以,我不挑。”
姜白榆思考狀,道:“天這么熱,弄個涼拌吧。晚上陳女士有晚自習,整個快手的涼面?”
“行,我來洗菜。”
江蕎曼跟著姜白榆到廚房,她這邊洗黃瓜,姜白榆那邊拍著蒜。
自填志愿后,她發(fā)現(xiàn)姜白榆對她和莊亭亭的態(tài)度差不多,甚至開始主動承擔家務。
這些放在過去,簡直想都不敢想。
“你怎么忽然開始做飯了?”還做得那么好吃。
姜白榆自然不想說自己會做飯是因為溫南析挑食,加上一直以來她都獨自生活,漸漸的什么都學會了。
“網(wǎng)上學的,好吃嗎?喜歡天天給你做。”
姜白榆嘴上敷衍著,手里切蒜蓉的動作干凈利落。
“好吃。”
江蕎曼沒有接那后半句的茬,抓緊手里的黃瓜。
“你打了溫南析?”
姜白榆放下手里的刀,側頭去看江蕎曼。
“他還跟你說這個?”
“不是。”江蕎曼怕姜白榆想多。“我把他刪了。”
“你也把他刪了?什么時候?”
江蕎曼點頭,一五一十地回答:“早就刪了,高考后。”
姜白榆卻有些驚訝,江蕎曼把溫南析刪了,溫南析不去找江蕎曼找自己做什么?
“那天他來找你,我爸開門說你在天臺。我有點擔心,就跟上去看了。”
難怪那天回家陳思思對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原來是擔心她又跑去追溫南析。
這種擔心真多余,她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改變了。
姜白榆從江蕎曼手里接過洗好的黃瓜,手起刀落開始切絲。
“江蕎曼,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她把黃瓜絲放進碟子里。“你為什么不喜歡溫南析?”
江蕎曼沒料到姜白榆會問這個,斟酌了片刻。
“一開始,我確實因為他的溫暖有了錯覺,但很快發(fā)現(xiàn)他對誰都好。”
對誰都好,果然沒有人可以接受。
“我沒覺得他是真心喜歡我的,我對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種追逐游戲。他所謂的喜歡,只是因為得不到才想來追,至少我是這樣感覺。”
江蕎曼的回答令姜白榆失神,她見過溫南析對江蕎曼的好,那是不一樣的。
“就像是我把他刪了,他發(fā)短信問我,我沒回復就沒有然后了。倘若真的喜歡,也會繼續(xù)爭取吧?可他沒有。可能是因為我對他的態(tài)度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他也就還好。”
“他對你不是挺好嗎?去年好像有幫你過生日吧?”
江蕎曼一聽就搖頭,無情戳穿了假象。
“去年的生日蛋糕,不過是班長訂給全班人的。你剛好看到他把切好的蛋糕遞給我,就先入為主那是給我生日訂的。”
那時的姜白榆看到遞蛋糕的那一幕怒不可遏,回來就對江蕎曼發(fā)脾氣。
江蕎曼似乎只是沉默,但沉默無疑加重她的怒火。
她后來還去問溫南析,溫南析當時說因為喜歡就會記得。
“那你那時候為什么不解釋?”
“怎么解釋?姜白榆,你所認為的事情能輕易改變嗎?”
江蕎曼聲音淡淡,下一句壓了音量。
“解釋沒用的話,只能習慣了。”
“......”
“對溫南析那樣的人,我不覺得你會是能讓他收心且死心塌地喜歡的人。算我多事,他來找你或許是因為你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