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常太醫如斯神情,蘭妃微微挑了下唇角,一雙鳳眼流露出些許鄙夷。
“胡德海,把那包藥渣打開給常太醫瞧瞧?!?/p>
“諾?!?/p>
“常太醫,就是這包藥渣,還請你幫忙仔細辨認下,這是作何用途的一副配藥?”
“諾。”
該來的總會來,常太醫知道自己躲不過。
只得硬著頭皮,將眼看,手摸,鼻聞,口嘗的流程走了一遍,認真辨認起這包藥渣。
“常太醫可辨出這是何湯藥?”
“回娘娘,這是副避子湯藥,里面含有麝香與紅花。”
“???胡德海,快把它拿遠點!”
“諾!”
聽到常太醫的話,蘭妃生怕自己沾染了麝香與紅花的氣味。
忙不迭地揮手叫胡德海將藥渣包拿遠。
待鎮定如常后,不容駁斥地婉轉威脅道:“常太醫,這副藥渣是我漪蘭殿的下人偶然拾得,頗有些蹊蹺,尚待本宮查明,你休要對外聲張。”
“娘娘放心,微臣今夜只是來給娘娘診治頭痛難眠之癥。其他事,一概不知?!?/p>
“好,那你退下吧,胡德海,送送常太醫。”
“諾。常太醫請!”
“微臣告退?!?/p>
看著常太醫提藥箱躬身離開,蘭妃玄即從榻上起身,若有所思地在寢殿內緩緩踱著步子。
云袖是皇后的貼身婢女。
她埋的藥渣定是皇后所服,而且定然還是瞞著皇上偷偷所服的。
皇后性情高冷,不喜言笑。
皇上雖重視她,但兩人之間素有嫌隙,闔宮上下皆有耳聞。
但她已然是皇上的女人,是大奉朝所有女人皆羨慕的一***。
為皇上綿延子嗣不光是她的職責,亦是她皇后之位得以穩固的唯一之道。
亦會關乎她母家的榮辱興衰。
可謂牽連甚廣甚重,不可輕怠。
皇宮里其他的后妃,個個皆是日思夜想,恨不得都能早日懷上龍嗣。
皇后她倒好,竟然還避起了孕!
簡直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寵妻不知冷妾苦。
蘭妃嫉妒得咬了咬丹唇,緩緩松開后,唇瓣因回血似更顯嬌艷了幾分。
“娘娘。”
胡德海送常太醫到殿門口后,折身返回了寢殿。
等著主子吩咐他下一步該怎么做。
聽到喚聲,蘭妃將思緒回籠。
鳳眼閃過一抹厲色吩咐道:“胡德海,明日,你去給本宮弄一只貓兒到漪蘭殿來?!?/p>
“啊?娘娘素來不是不喜接觸這些會抓人咬人,身上還會生虱子的畜生嗎?”
“你弄來便是,本宮自有用處!另外,這幾日,只要皇上夜里去鳳儀殿,你便速來報予本宮。”
“哼,本宮要讓皇后偷偷在喝避子湯藥的事,被皇上抓個現行!”
“屆時,不信皇上不會治她個欺君之罪,廢黜了她這個連為他綿延子嗣都不愿意的擺設皇后!”
“諾,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會辦好娘娘交代的事?!?/p>
“嗯,好!這次能發現皇后在偷偷服避子湯藥的事,干得不錯,這是賞你的。”
蘭妃瞥了胡德海一眼,移步到鏡臺前,打開一個精致的紫檀妝匣。
從匣子里隨手拿起一根金光閃閃的簪子賞賜于他。
胡德海的眸子瞬間亮了亮,一張凈面掩飾不住的幾分喜氣。
雙手恭敬地接過金簪子道:“謝娘娘的夸贊與賞賜,奴才一定會繼續盡心盡力為娘娘辦事!”
“嗯,時候不早了,你且下去歇著吧。”
“諾,奴才告退?!?/p>
……
七日后。
戌時,殘月朦朧,蕭剎帶著一個隨從太監小穆子去了鳳儀殿。
這幾日一直在暗處監視著鳳儀殿的胡德海,馬上悄悄返回漪蘭殿向蘭妃稟告。
蕭剎步入鳳儀殿后,一如往常,直接進了寢殿。
“皇上萬安!”
“下去吧?!?/p>
“諾?!?/p>
云袖給蕭剎行禮請安后,躬身退出了寢殿。
退出前,她微微抬首瞟了一眼趙清婉,眸子閃過一抹無奈與擔心。
趙清婉此刻像一尊靜美無比的雕塑般,正拿著一卷書坐在燈下漫讀。
聽到蕭剎進來,云袖出去,手里的書卷仍未放下,頭亦未抬。
身子紋絲不動。
好似周遭的人與事都與她無關。
這樣冷寂,清傲,無禮的她,極易惹惱蕭剎。
她也深知。
但依然我行我素,如萬年冰川,永不融化。
蕭剎見狀,走上前一把奪過趙清婉手中的書卷。
一臉慍色地厲聲質問道:“趙清婉,你愈發的得寸進尺了,對朕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
“你是不是以為朕永遠都不會罰你?”
“朕問你話,你給朕回答!”
蕭剎將手中的書卷“啪”地一聲扔到了地板上,一只手抬起趙清婉的下巴。
逼迫她的目光看向自己。
但趙清婉倔強地偏是不正眼瞧他,將臉冷冷地扭到了左側。
二人都大婚一年了,仍然被自己的皇后如此漠視,惱羞成怒的蕭剎雙目猩紅,粗魯地吻起了她。
將她的唇吻到紅腫,然后攔腰將她抱起。
大步流星地移至鳳榻。
無論他有多惱她,在鳳榻上,他卻總是能做到溫柔與野蠻有度,似是非常顧及她身體的感受。
不過,無論他多顧及她,趙清婉的臉上始終冷若冰霜。
只是,每次身體卻總是……
這讓趙清婉感到自己很不爭氣,只能暗自盡力控制,喉嚨盡量不發出一點回應。
又是半時辰有余,蕭剎才離開。
須臾,云袖依照主子的吩咐,照例安排殿外宮女準備花瓣浴,她則親自去小廚房熬避子湯。
“皇上!”
蕭剎走出鳳儀殿不多遠,便見蘭妃帶著兩個宮女東張西望的,好似在尋什么東西?
抬頭看到他后,頓時面露驚喜,嬌媚地叫了一聲。
欠了欠身子行禮道:“臣妾見過皇上!”
“免禮。蘭妃怎么這么晚還在御花園里?”
“回皇上,臣妾新近養的一只貓兒丟了!”
“下人們說是往這邊跑了,臣妾過來尋尋。怕這不聽話的畜生到處亂跑,到時擾了皇上和其他各宮姐妹的清靜?!?/p>
“奴才參見皇上,娘娘!娘娘,奴才剛才看到貓兒好像竄進皇后的鳳儀殿里了!”
蘭妃話音剛落,胡德海便從一道小徑跑來,氣喘吁吁地先向兩位主子行了個禮,然后稟告道。
“???你這該死的奴才,叫你好生看管著這畜生,不要讓它亂別,你卻偏讓它跑到了皇后那里!”
“你不知道皇后平素最喜清靜的嗎?攪擾了皇后,豈是你這個奴才擔待得起的!還不掌嘴!”
“啪!啪!”
胡德海馬上配合地甩起了自己的臉。
邊甩,邊跪地連聲求饒道:“娘娘饒命,是奴才的失職!娘娘饒命,是奴才的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