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方知栩已經走了,我們回去吧。”
車子離開后,宋晚凝已經在路口站了整整三個小時,仿佛一座不會動的雕像。
她腦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第一次見到方知栩時,十六歲的少年高挑清瘦,臉龐帶著青澀的俊逸。
他很勤快,總是天不亮就起床給她們準備早餐,等宋晚凝去了軍區,就會拿著手電筒送宋念真去學堂。
她跟部隊戰友喝多后吐了一身,方知栩也沒有半分嫌棄,幫她蓋被子時輕聲說了句:“宋晚凝,別喝酒了好不好?”
那句輕語在她心中刮起一陣颶風,宋晚凝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為方知栩顫動。
后來她向他求婚,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甚至不計較她遲遲沒帶他辦結婚證,甘愿沒名沒分地留在宋家。
她以為方知栩愛慘了她,永遠不會離開她。
宋晚凝面無表情,捏著結婚申請的手指卻緊得發白。
宋念真熬不下去了,大聲說道:“姐姐,反正他留在咱家也只是個免費保姆,走了就走了,他對咱們那么好,還不是因為你是軍區少尉,如今有了個職位更高的爹,他肯定仗著家世攀高枝去了!”
“照我看,你還是跟銘安哥更般配,正好他走了給銘安哥騰位置。”
“宋念真!”宋晚凝第一次這么兇狠地看向她:“知栩是你唯一的姐夫。”
宋念真嚇了一跳,呆呆地說:“可他都走了。”
宋晚凝面色晦暗,轉身回到家里。
何銘安正在客廳吃著橘子看電視,見到兩姐妹,頓時揚起笑容:“晚凝,念真,你們終于回來了。”
宋晚凝掃了他一眼,皺起眉:“銘安,我記得今天只有你和知栩在家,為什么知栩會從二樓跳下來,你是不是......”
“晚凝!你怎么能冤枉我?”何銘安眼眶通紅,滿臉都寫滿了被誤解的委屈。
“我今天做好飯,想要送上去給知栩同志,可他一見到門打開,就拼了命要往外跑。”
“我怕他離開后你會傷心,苦口婆心勸了好久,沒想到他竟趁我不注意,將我推開跳了窗。”
說著,何銘安撩起頭發讓她們看他額頭的傷。
“我沒拉住他,反被推倒磕到柜子暈了過去,剛剛才醒來。”
看到宋晚凝眼中的懷疑消散后,他才大著膽子走到她身邊:“晚凝,是我沒看住知栩同志,你罰我吧。”
到底是曾經愛過的男人,她看到何銘安流淚還是有些不忍,抬起手幫他抹去。
“銘安,不怪你,這是我們宋家跟知栩的恩怨。”說完便將契約的事告訴了他,還寬慰他不要自責。
何銘安聽后,心中一陣狂喜,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快意。
他關切地問:“既然這不過是一紙合同,晚凝你也不必太在意,反正你對他也沒感情,他離開對大家都好,對吧?”
他洋洋灑灑地勸慰著,沒發現宋晚凝臉色越發難看。
得不到回復,何銘安有點兒尷尬,連忙示意宋念真替他解圍。誰知宋念真剛踩了雷,如今連大氣都不敢出。
“誰說我對他沒有感情?”
何銘安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宋晚凝低下頭,看著結婚申請上,自己一筆一畫寫下的“兩情相悅,特此結親”只覺疼痛難忍。
在沒何銘安消息的那三年,都沒這么難受。
她握緊了雙拳:“我會把他找回來的,我宋晚凝這輩子只會嫁給方知栩一人!”
何銘安的臉霎時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