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沉浸在能聽懂鳥語的震驚中。
她豎起耳朵繼續聽鳥兒的聲音,但聽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最后只能作罷。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內就已經收拾干凈。
云想讓兩名護衛留下清理現場,剩下的都繼續趕路。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得葉嬤嬤,看到云想這沉穩內斂的處事方式,也挑不出一點錯來。
一行人繼續趕路。
小半個時辰后,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護衛的聲音響起。
“什么人!”
葉嬤嬤下意識把云想護?。骸岸〗?,不會又是山匪吧?”
云想眸光微暗:“我去瞧瞧?!?/p>
說完便掀開了簾子。
前面馬路上站著一名身穿黑衣,渾身寒意的男子。
只是這一眼,云想就知道他身手不凡。
這穿著和氣度,應該是大戶人家培養的暗衛。
“姑娘,我家主子身受重傷,可否借用馬車同行至前方驛站?事后必有重謝!”
剛剛才經歷了一場廝殺,八個護衛死了兩個,剩下倆在后面處理現場。
現在就只有四名護衛,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他們再經不起任何變故。
云想猶豫兩秒開口道:“你家主子在哪兒?”
護衛頭領急了:“二小姐!萬萬不可!”
云想淡淡說道:“以他的身手,殺了我們搶走馬車是輕而易舉的事,又何必多此一舉?!?/p>
旁邊人高的草叢里,躺著一名身材頎長的男子。
云想走近,一張戴著面具的臉映入她的眼中。
哪怕是戴著面具,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也無法忽略掉他身上,那氣宇軒昂的矜貴氣質。
云想微微皺眉,這個人感覺有一些熟悉。
在哪兒見過呢?
她快速在記憶中尋找,卻查無所獲。
但他身上的熟悉感又無法忽視。
暗衛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握著刀的手都動了一下。
云想察覺到他的動作,快了他一步開口。
“他失血過多,還中了毒!”
這臉色蒼白,嘴唇烏黑,怎么看情況都不妙。
她下意識蹲下把脈,卻被暗衛攔了下來:“姑娘,你這是做什么?!”
“我會醫術,不想你主子死在荒山野嶺,就不要攔著我!”
冰冷帶著威嚴的聲音,讓暗衛微微一驚。
主子確實中毒了,而且他還沒有解藥,這才會攔下馬車。
他現在別無他法,只能選擇相信面前的人。
但還是滿臉警惕地站在旁邊守著。
云想把完脈,檢查了一番后,就帶著護衛在旁邊的山頭尋找草藥。
條件有限,她只能把草藥汁擠入男人的口中,然后又替他處理了一下傷口。
最重要的還是腿上的傷。
骨頭已斷,她捏著他的腿用力一掰,昏迷的人痛得悶哼一聲,眉頭微微一皺,但終究還是沒有醒過來。
云想松了一口氣,隨后用樹枝湊合綁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天色,臉色凝重道:“抓緊時間趕路,天黑之前趕到驛站?!?/p>
剛才的草藥只能暫時抑制他體內的毒,想要保命這還遠遠不夠。
葉嬤嬤滿臉震驚地看著云想處理這一切。
流落在外的二小姐,竟然還有如此本事在身上。
“二小姐,您還會醫術?”
云想點頭:“嗯,會一點點皮毛,跟著村里的大夫學的?!?/p>
她沒有撒謊,前世確實跟著村里大夫學了個皮毛,但正兒八經學還是被姜家救走以后。
姜家給了她新的生命,也給了她新的人生。
一個時辰后,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他們終于趕到了驛站。
云想寫了藥方給暗衛,便去休息了。
葉嬤嬤還是有些后怕:“二小姐,這兩人看著渾身殺氣,他們不會恩將仇報吧?”
經驗告訴她,這人身份地位不凡,不好招惹。
云想笑著寬慰:“他們一看就非富即貴,想要我們的命那是輕而易舉的事?!?/p>
第二天一大早,葉嬤嬤遞給云想一塊玉佩。
“二小姐,昨晚那位公子走了,他們留下這個,說如果有難處可以去城東的天行當鋪?!?/p>
云想接過玉佩,嘴角微勾:“留著吧,說不定以后真有用得著的地方。”
她要復仇,能借的勢絕對不會客氣。
那人身上的貴氣,日后肯定能有用得上的地方。
而且,他身上揮之不去的熟悉感,讓她很是好奇。
這人到底是誰?
此處離京城已經很近了,一行人繼續趕路。
終于在巳時趕到了永安侯府。
和前世一樣,除了幾個丫鬟嬤嬤在門口迎接外,就沒有其他人。
因為他們的掌上明珠云月,因為身世原因,憂思過慮病倒了。
他們都在忙著照顧云月,安撫云月。
沒有人在意云家真正的嫡女是不是回來了。
前世云想忐忑不安,但此時的她,看著這高大氣派的大門,上面掛著永安侯府的牌匾。
心頭除了濃濃的恨意,就沒有其他感情。
這樣也好,到時候她下起手來也不會心軟。
葉嬤嬤臉色也有些難看。
“二小姐,我們進去吧,老夫人在靜安堂等您?!?/p>
云想看著葉嬤嬤,嘴角微微一笑。
這一世還是有些不同的,至少站在她身邊的是葉嬤嬤,不是那個處處給自己挖坑的陶嬤嬤。
云想跟著葉嬤嬤走進了永安侯府。
靜安堂。
云想跪在地上,給云老夫人磕了一個頭。
“不孝孫女,拜見祖母?!?/p>
她的動作禮儀標準,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高堂之上的云老夫人,撥弄佛珠的手微微一頓,就這么靜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云想。
她不說話,云想也沒有起來。
好一會兒后,頭頂終于傳來聲音:“抬起頭來,讓祖母好好瞧瞧。”
她聽話的抬頭看向前方的老夫人,目光不躲不閃,態度不卑不亢,讓高座上的老夫人心頭的詫異更甚了。
這丫頭,那張俊俏的臉蛋和姜氏有六七分像,還有三四分像云天海。
眉如遠山含煙,眼若秋水盈盈,唇若朱砂,皮膚白皙,清冷而絕艷,宛若月宮中的仙子。
她的這張臉,是挑著爹娘的優點長的。
可真的是青出于藍勝于藍。
雖然沒有大家養得閨秀水靈,但可以看得出來,是被家里嬌養著長大的。
她身上的氣質,更是找不到半點鄉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