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侯府哪兒哪兒都是規(guī)矩!”
“你在這鄉(xiāng)野長大,若是不聽勸,以后得罪了京中貴人,誰也保不了你!”
馬車內(nèi),被推倒的云想瞬間瞪大了雙眼。
她看著眼前這個高傲,不可一世的嬤嬤,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這是,陶嬤嬤!
滔天的恨意從她的眼里迸發(fā)出,她下意識抬手想要撕碎眼前的人。
但余光看到旁邊的葉嬤嬤時,又硬生生的頓住了所有動作。
自己這是,重生了!
重生到十四歲這年,剛回去的云家的時候。
她本是永安侯府的嫡長女,出生的時候和農(nóng)戶的女兒搞錯,直到年初才被發(fā)現(xiàn)。
云家的血脈自然是不能流落在外的。
但他們也舍不得從小養(yǎng)到大的女兒,便對外宣稱當(dāng)年生的雙生子,因為體弱才養(yǎng)在鄉(xiāng)下。
但云家沒有一人歡迎云想回來。
甚至因為假千金云月的屢次陷害,讓她聲名狼藉。
最后在那個風(fēng)雪交加的深夜,挨了五十大棍,奄奄一息的她像是一條狗一樣被扔到大街上。
后來,是外祖父救了她。
在外祖家的那幾年,她過得瀟灑恣意。
可誰曾想,外祖一家最后竟然會被新帝司空玦陷害,姜家兩百多口人全被斬首。
滿門忠烈,最后全部都身首異處。
甚至連襁褓里的孩子都不放過。
而她是被外祖母拼命護(hù)著才活了下來。
她在仇人跟前含垢忍辱,終于用命替姜家報了仇。
然而,直到臨死前,她才知道,姜家的滅亡不僅是皇帝的陰謀。
云家也參與其中,那些偽造的通敵賣國的信,就是云家藏到姜家的。
而且這件事的背后,還被另外一股神秘力量推動著。
想到她拼命都無法救下他們的無力感,想到那血流三里的慘狀,云想的心就如撕裂般的痛。
云想死不瞑目。
好在蒼天有眼啊,讓她重生回到十年前!
此世,她一定要在那些事情發(fā)生之前,把那些陷害姜家的人,一一鏟除掉。
還有那個躲在背后的神秘人,她也要揪出來。
她要把這些人,碎尸萬段!
許是她眼里的恨意太過濃烈,滿身傲氣的陶嬤嬤愣了一下,隨后臉色更難看了。
“二小姐,老奴這都是為了你好,你何必這樣恨著我!”
陶嬤嬤是云月身邊的嬤嬤,可沒有少幫著云月算計云想。
那頓差點(diǎn)要了她的命的棍打,就是陶嬤嬤親自監(jiān)管,并囑咐下人往死里打。
既然重生了,云想可沒有想過放過她。
她從地上起來,眼里迸發(fā)出凌厲的光,連帶著語氣也帶著幾分冷意和威嚴(yán)。
“一個奴才而已,竟然敢這么和主子說話!口口聲聲喊著二小姐,卻處處拿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小姐,我才是那個奴才!”
她突然的變化讓兩位嬤嬤心驚。
明明就是個沒有見識,又唯唯諾諾的鄉(xiāng)野小丫頭,怎么突然變了個人。
這身上的氣勢,和京城的大家閨秀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
陶嬤嬤被威懾住了,心頭有濃濃的不甘和不屑。
但因為葉嬤嬤在,只能把不甘和怒意掩藏起來。
“二小姐,老奴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能這么冤枉老奴,老奴是大小姐的奶娘!”
“放肆!”云想?yún)柭暤溃澳棠镌趺戳耍磕棠锞湍茯T到主子頭上了?永安侯府的奴才,就是這么沒有規(guī)矩的么!”
比起陶嬤嬤掩飾不住的怒意,一旁的葉嬤嬤眼里倒是露出了一絲欣賞。
許是云想聲音太過凌厲,樹上的鳥兒蹭的一下全都飛走了。
云想敏銳地聽到外面在喊。
“山匪來啦!山匪來啦!”
她心頭一驚,來不及去思考這是誰的聲音,外面便傳來廝打聲。
是了。
前世也有這么一出,突然出現(xiàn)的山匪提刀就要砍人。
危急關(guān)頭是葉嬤嬤替她擋了一刀,山匪見死人了便一哄而散。
但葉嬤嬤因為傷到要害,沒有一會兒便去了。
就在這時,前世的那一幕出現(xiàn)了。
一個黑衣人提刀沖進(jìn)了車內(nèi)。
葉嬤嬤下意識把云想護(hù)在身后,而陶嬤嬤像是受到驚嚇一般,使勁往邊上躲。
她滿臉緊張害怕,但眼里并沒有一絲怯意,甚至隱隱的興奮。
云想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明白了什么。
就在黑衣人抬手要砍過來的瞬間,她腳下一用力,直接把陶嬤嬤踹到了葉嬤嬤跟前。
晃眼的刀就***了陶嬤嬤的胸口。
陶嬤嬤口吐鮮血,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最后脖子一歪,死了。
黑衣人眼里閃過驚慌,沖出馬車吹了一聲口哨全都跑了。
葉嬤嬤看著陶嬤嬤的尸體,嚇得瑟瑟發(fā)抖,但不忘回頭在云想身上來回檢查。
“二小姐,您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兒?”
這關(guān)切緊張的模樣一點(diǎn)都不假。
云想心頭一暖,拉著她的手安撫道:“葉嬤嬤別擔(dān)心,我沒事。”
前世,葉嬤嬤為了護(hù)她而死。
此生,就讓陶嬤嬤代替葉嬤嬤去死!
殺了一個陶嬤嬤,就等于砍了云月的一條胳膊。
她要把云月的獠牙,一顆一顆全部拔光!
“嬤嬤你就在此處不要動,我出去看看。”
她如此鎮(zhèn)定的模樣,讓葉嬤嬤很是詫異。
這哪兒是沒有見識的鄉(xiāng)野丫頭,倒像是見慣沙場的將軍!
馬車外,那群黑衣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人,侯府的護(hù)衛(wèi)死的死,傷的傷。
云想正想說話,剛飛走的那群鳥兒又飛了回來。
耳邊又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
“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
她無比震驚地望著樹梢,這是,麻雀在說話?
自己竟然能聽得懂它們說話?!
不等她仔細(xì)聽,一名手還在滴血的護(hù)衛(wèi)就走到她的身邊:“屬下護(hù)主不力,請二小姐責(zé)罰!”
云想揮了揮手:“讓大家處理傷口,趕緊離開這里,走官道。”
他們本應(yīng)該走官道,是陶嬤嬤說趕時間,這才選擇了山路。
此時想起來,這些山匪根本就不是意外。
看來,從一開始就有人不想讓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