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把話說的太直接,但目光里的同情明顯的壓根藏不住,就差直接告訴宋凝霜,不必費這個勁兒去做親子鑒定了,兩個孩子絕不可能是她親生的。
宋凝霜在來醫院的路上就做好了心理建設,可在親耳聽到醫生宣布結果的這一刻,仍是如墜冰窖,整個人都失去了做出反應的能力。
不知道過去多久之后,她腦海中的空白才緩緩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腔怒火。
宋凝霜帶上何彬父子三人原路返回,但這一次她沒有再親自開車,而是打電話叫了司機和幾個信得過的手下陪同,并且吩咐他們把人給看牢了。
何彬是第一次見這樣大的陣仗,他嚇的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跟兩個孩子擠在一起。
前方副駕駛上的宋凝霜就快被氣炸了,她面色鐵青,薄唇抿成一線,全程一言不發,直到進了家門也仍舊沉默不語,看起來就像是一尊線條冷硬的雕塑。
何彬眼見事情敗露,自知是糊弄不過去了,他一進宋家的門就能屈能伸的跪倒在地,聲淚俱下的向宋凝霜求饒:“凝霜,凝霜,你消消氣,兩個孩子雖然不是你親生的,但也叫了你這么久的媽媽了,你就看在孩子們的份上饒了我吧......”
宋凝霜一言不發的看著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尋不到半點情感起伏。
何彬頓感毛骨悚然,恐懼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讓他連跪都跪不住了,想要起身去抓她的裙腳,卻在碰到之前就被甩開了。
宋凝霜最后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滿是嫌惡,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對信得過的手下吩咐道:“既然他喜歡亂搞,就送他去東南亞吧,那里有他的用武之地,以后都不必再回來了。”
誰不知道那種地方是有去無回的?
她還要加上一句再也不必回來了,這跟要何彬去死沒有任何區別,并且還是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何彬不想死。
“凝霜,求你別這么絕情,我騙了你是我不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孩子們叫了你五年的媽媽,這么長時間養條狗都該有感情了,求你讓我照顧他們,以后我們都不出現在你面前......”
他死死抱住茶幾一角不肯松手,讓正往外拉他的手下都犯了難,暫時停下動作,看向宋凝霜詢問起了意見。
宋凝霜的表情仍舊冷漠的沒有絲毫變化,她話音里帶著令人感到森然的寒意說:“看***什么?不用做事了么?外面的兩個孩子不必帶進來了,改掉名字,送到國外的福利院去。”
這已經是她看在孩子們叫過她媽媽的份上,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但他們不能保留她的姓氏,更不能再同她有半點牽扯。
何彬最后的希望也隨著她的話音破滅了,他哭得撕心裂肺:“凝霜,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不能分開啊......”
話音隨著宋凝霜的手下往外拖拽他的動作變得越來越低,最終徹底消失不見。
宋凝霜心意已決,自始至終沒有絲毫動容,她的靈魂早就隨著何彬的逝去一并被抽走了,連同情自己的余力都沒有,更何苦是同情坑騙她的仇人。
這天之后,她離開臥室的次數越發少了。
每天不是在臥室里擦洗被顏料弄臟的地板墻面,就是在江彥辰曾經坐過的椅子上不停的寫給他的道歉信,寫夠一摞就都燒掉,看起來像是走火入魔。
宋母和公司派的代表都來家中探望過她,結果她對前者的哭訴充耳不聞,對后者的請求置之不理,大有要把自己困死在這一畝三分地里的打算。
公司代表急的不得了:“宋總,您出入醫院的場景被人拍的清清楚楚,不盡快發文澄清的話會錯過公共黃金期,到時候想澄清都來不及了。”
“無所謂,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宋總,江先生出事不在了,我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您也不能——”
代表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是被宋凝霜看過來的目光給驚著了。
宋凝霜那張曾經英俊不凡的臉已然瘦的脫相,配上冷到像是要將人瞬間凍結的目光,大白天里就看的對方心中發毛,她嗓音嘶啞的強調:“彥辰沒死,他只是不肯原諒我,所以躲起來了。”
此話一出,公司代表哪里還敢繼續留下,她緊張的直擦汗,尋了個由頭就先回去跟大家說明情況了,只留下宋母帶著家中保姆繼續照顧宋凝霜。
宋母見女兒變成這副模樣,腸子都悔青了,他哭訴道:“算媽求你了,閨女,你別再折磨自己了,就接受現實吧......”
宋凝霜態度不變,還是堅持強調道:“彥辰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