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白良的手機,認真的審視,并不時提問。
“白嗒嗒?”
“對,白嗒嗒,但不是跟我姓,她原來就姓白。”
“21了?”
“月份小,說20也行。”
“大學生?”
“在校沒畢業呢,開學大四。”
“還有那什么......”
“能娶,絕對能娶。”
“誒呀誰問你這個了。我是想問,你和表妹他媽還在談戀愛嗎?”
白良十分肯定:“一直沒談婚論嫁呢,只要你肯幫這個忙,我立刻分手,這個表妹你絕對能娶。”
“開什么玩笑,我怎么能娶自己的表妹,以后還做不做人了......”
“怎么就不能做人了。只要我和她媽不登記,表妹的身份就不成立,別說你能娶,我都能娶。”
“沒必要把話說得這么沒人性吧?”
“我的意思是絕對不存在倫理方面的問題,現在就看你念不念你老舅我這點面子了。事情也沒多復雜,就5萬塊錢,交了加盟費那邊立刻放人。”
我有些為難:“我也想幫忙,可手里沒有那么多錢呀......”
白良根本不信:“白家祭文是沒本錢的買賣,5萬塊錢你還沒有啊?”
“我沒說寫祭文不賺錢,是我手里沒那么多錢。你也知道我爸媽的情況,這些年他倆生活特別艱難,我賺的錢大部分都得給他們匯過去。這都有匯款憑證,不信可以拿給你看。”
我就隨口一解釋,白良意外的沒有進一步糾纏,突然就明事理了:“沒那個必要,你說的話我無條件相信。既然如此就不讓你為難了,我再去想想別的辦法。哎,可憐嗒嗒天生麗質,落到搞傳銷的那幫人手里,好好的黃花大閨女,保不齊哪天就被糟蹋了。”
“喂老白~白良~~老舅!!你等會兒的,誒你先等會兒~”我好不容易才叫住都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白良,糾結了一番,明知故問道:“你剛說表妹她是在傳銷組織里呢對吧?”
“對,就是你小時候當作托管班的那種傳銷組織。”
白良沒有開玩笑,我上小學的時候父母非常忙,動則十天半個月不著家。他們不能把我一直帶在身邊,又找不到成天成宿照看孩子的托管班。于是就突發奇想,把我弄進了鎮上的傳銷組織。
傳銷組織里管吃管住,還有嚴格的管理制度,安全性非常高。最難得的是學習氛圍好,傳銷人員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上課學習,我根本沒機會偷懶玩耍。那個地方還不缺高學歷人才,連假期作業都有人輔導。小學班主任一直好奇我是在哪上的假期補習班兒,每次開學成績上升都特別明顯。
我合計著自己對傳銷組織可太熟悉了,如果白嗒嗒是在那種地方,我有絕對的信心把她弄出來,根本沒必要交什么加盟費。
我又詢問細節:“表妹她一個大學生,是怎么被騙進傳銷組織的?目前有沒有被***?”
白良哎了一聲,勉為其難的轉回來,有苦難言的攤著手:“沒被騙,也沒被***,她是自己主動進去的。”
“主動進去的?她這么做一定有什么理由吧?”
白良哭笑不得:“是有理由。嗒嗒在學校學的是新聞專業,再開學就大四了,說是要利用這個暑假把畢業論文的素材準備出來。可寫論文就寫論文唄,她非要拿傳銷犯罪當主題,于是就自己找門路,跑傳銷組織里收集素材去了。”
聽了白良的講訴,我也覺得哭笑不得。
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想拿傳銷寫論文,也沒必要以身入局去收集素材。就傳銷的那點破事兒,上網隨便一搜就是一大把。
見我久久不語,白良喂了一聲:“首靈,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可不可以不交加盟費,用其他的辦法把她弄出來。”
“你有辦法嗎?對,小時候你動不動就從里面跑出來找我玩兒,你一準兒有辦法。”
“辦法是有,可我這店扔不下,眼瞅著中元節到了,正是忙的時候.......”
正說著就有客人上門,我和白良立刻停止商討,都像做了什么虧心事兒,怕被別人知道一樣。
進門的老婆婆是個熟客,來我這的大多都是熟客。
“張婆婆,需要些什么呀。”
老婆婆激動的頓著拐杖:“你給我爹寫封信,老劉家人總欺負我,讓我爹把他們都帶走!”
我解釋道:“張婆婆,你知道我們白家祭文的規矩,不能寫傷人害命的內容的。”
“就這么寫,我給你錢,給你一萬!”
白良低呼:“一萬?!”
我用眼神壓住了他,又轉對張婆婆道:“規矩就是規矩,給多少錢也不行。要不這樣,我把事由給你寫下來,讓你家老爺子托夢嚇唬嚇唬他們。”
“托個夢就能有用啊?”
“自家晚輩所求,先輩托夢的時候都特別用心,肯定能嚇住。我這很多客人都是這么對仇家打擊報復的。”
在我的開導推薦下,張婆婆接受了這個方案。交了100塊錢,買了一份成本3塊錢的紙錢兒。我馬上執筆沾墨,刷刷點點寫好了一篇祭文。
將東西都打包好交給張婆婆,囑咐道:“天黑找個路口燒掉就行,只要您提供的生辰八字兒沒問題,老爺子一定能收到。”
張婆婆拿上東西將信將疑的離開了。她懷疑的不是白家祭文,而是托夢嚇唬人的這個方法有沒有效果。
白良直著急:“你怎么那么死板呢,一萬塊錢白送上門都不賺啊?”
我記著賬:“規矩不能破,傷人害命絕對不行。”
“那你就隨便糊弄一下唄,老太太又不知道你寫的是什么。”
“誠信也是規矩。”
“我怎么不知道白家祭文有這規矩?”
“這是做人的規矩。行了你就別出餿主意了,接著說嗒嗒的事兒。”
“嗒嗒...聽聽你叫得這個親。”
“那是我表妹,叫得親點兒怎么了?”
“這么說你愿意幫忙了唄?”
“沖你的面子這個忙我必須得幫,可剛才說了,最近生意忙,店里放不下。等幾天行不行?”
白良搖頭:“等不了,每過一分鐘,你表妹出事的概率都會提高。”
“可我這店......”
“我幫你看著呀~”白良十分自信:“白家祭文我也練過,雖然挺長時間沒碰了,可功底還是在的。”
這話倒是不假,白良是白家的長孫,作為順位第一繼承人,在祭文方面受到過重點培養。
見我還猶豫,白良又提議:“你要是擔心你爸媽那邊兒沒錢用,我這還有點兒,你可以先給他們匯過去。”
“不是錢的事兒。去傳銷組織救個人用不了多長時間,不至于影響到他們,我是擔心......”
“擔心什么?”
“好吧就是錢的事兒。你不會又在騙我吧?把我支走了,好對這家店動什么手腳?你們白家看我這個外姓人眼紅不是一天兩天了,一直沒放棄把這個店弄回去的想法。”
“你說的是白家的其他人,我什么時候打過白家祭文的主意?都知道我最煩守家待地的營生,不然16歲那年就繼承了,干嘛要一直拖著。”
“說得再多也沒用,我不是那么好騙的。你先把傳銷組織的聯系電話給我,我證實一下。”
白良立刻操作手機:“發給你了,證實去吧!”
看了一眼發來的信息,除了一個外地號碼,還有白嗒嗒的那張照片兒。
對于常年一個人生活,嚴重缺乏關愛陪伴,整天就盼著能處個對象的我來說,這無疑是個強烈的刺激。
我真得太寂寞了啊,發育得又太正常,可受家世影響,又一直找不到對象。這些年只能用日韓小片兒、歐美大片兒和二次元紙片兒來麻痹自己。
此時看著青春靚麗,比意淫幻想更加完美的女孩兒,我心動了。
都忘了要去證實,我就先答應下來:“快則三五天,慢則半個月,我也以身入局,保證把人給你救出來。”
白良大喜:“那可全指望你了。”
做出了承諾,我摘下左手拇指上代表著白家祭文傳承的扳指,作勢要交給白良。
他伸手來接,我又縮了回來,問道:“你剛才說手里有錢是吧?”
白良裝糊涂:“我剛才說手里有錢了?我什么都沒說呀~”
“你沒說嗎?那我也什么都沒說。”
“說了!我說了,我有。”
“有就拿出來,當作押金,你要保證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店里不會出問題。”
“我可以保證的呀~”
“光說沒用,我需要更可靠的保證。”
白良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又在手機上操作了一番,痛苦道:“全部家當都給你轉過去了。”
隨著手機中傳來金幣落袋的聲音,我激動得嘴角都壓不住了。這么多年,在他身上總算見著點回頭錢兒了。
可在遞交了扳指,看過轉賬信息之后我又笑不出來了。
“15塊錢?你說你有錢,就這點兒啊?”
白良把玩著扳指隨口道:“沒錯啊,我說的就是有‘點兒’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