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世璟灑脫進殿的背影,虞姝悅的心沒來由顫了顫。
一股難言的惆悵占滿胸腔,就像是一直擁有的東西突然失去了。
可失去了什么呢?
蘇世璟嗎?
虞姝悅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還有五日,他們就要成親了。
她或許會失去些什么,但絕對不是蘇世璟……
蘇世璟全然不知道,虞姝悅還在想著和他成婚的事情。
他進殿那一瞬,虞姝悅就被他拋到腦后了。
圣上擔憂他的傷勢,不僅免了他行禮還賜了座:“邊疆形勢越發險峻,細作之事也確是契丹派人行刺。”
“戰禍在所難免,你的手恢復得如何?”
圣上是位仁君,切切實實是在擔憂他。
蘇世璟心口微暖,恭敬應答:“感念圣上關懷,臣已無礙,必不會延誤了出征的良機。”
談及五日后領兵赴往邊疆,圣上的神色冷了下來:“此次是姝悅之過,耽于情愛罔顧大局。”
“你放心,朕必定會重重責罰她。”6
蘇世璟卻忽然站起身來,跪下對著圣上行了叩拜大禮:“臣與公主殿下婚約已廢,五日后的成親也只是幌子。”
“故而臣懇請圣上圓了公主的心愿……準許公主嫁與傅崢,讓傅崢為駙馬。”
圣上怔愣一瞬,復雜地打量著他:“你對姝悅,可是還有氣?”
蘇世璟抬起頭來,目光坦蕩與皇帝對視:“曾經或許有過,但如今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只有敬愛。”
只當成未來的儲君來敬愛,而非青梅竹馬的妹妹,而非同舟共濟的妻子……
圣上見他確實沒有怨恨,才揮手讓蘇世璟起身:“可惜了,是姝悅沒有福氣。”
蘇世璟面容平靜,已經全然放下:“是臣沒有福氣,未能與公主有始有終。”
圣上沉沉嘆息一聲,終于不再談論虞姝悅,專心與蘇世璟談論戰事。
待到天色擦黑,蘇世璟才從殿內出來。
出來時,虞姝悅還跪在門口。
聽聞她已經跪了三日,連唇色都白了也不肯起身。
見蘇世璟出來,虞姝悅抬起如墨的眸子看著他,無波無瀾地冷聲質問:“你與父皇談論何事,竟然談了整整三個時辰。”
蘇世璟聽出虞姝悅的不滿和提防。
或許是習慣了,他的心里竟然連一絲漣漪也沒泛起。
他走到虞姝悅面前,緩緩打開手中圣旨念了出來:“朕聞賢才濟世,良緣定邦;駙馬之選,關乎社稷,今有傅崢德才兼備,忠勇雙全,為昭示天下,嘉獎其賢,特降此詔,冊封傅崢為駙馬都尉,欽此。”
虞姝悅猛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蘇世璟,甚至蘇世璟念完將圣旨遞給她,她都沒回過神來。
“公主,接旨罷。”蘇世璟淡聲催促。
虞姝悅這才伸出手,鉗住蘇世璟的手臂:“什么意思,你怎么會替本宮求來圣旨,你不做本宮的駙馬了嗎?”
蘇世璟皺了皺眉,一瞬間竟然沒明白虞姝悅是什么意思。
“公主得償所愿,不開心嗎?”
虞姝悅慘白的唇瓣動了動,心口莫名涌上慌亂:“本宮自然開心……”
蘇世璟打斷了她,抽出被握著的手腕:“開心就好,臣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公主與祖母開心。”
“如今公主得償所愿,臣的心愿也了了。”
虞姝悅還想再說些什么,蘇世璟卻先一步告辭了:“傅崢還在等著公主的好消息,公主快些回公主府去吧。”
他將圣旨遞給虞姝悅,在她震顫的目光中行了拜別禮,緩緩朝著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