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答案的地方,顧云嬌已經(jīng)全身濕透,鞋子上沾滿了泥濘。
監(jiān)考員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愣了下,倒也沒多問。
“要是再差那么點兒,考場就不能進了,快進去吧?!?p>
監(jiān)考員催著顧云嬌進了考場。
顧云嬌來不及多想,跑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才松了口氣。
……
考完試已經(jīng)是中午了。
顧云嬌回到辦公室換掉了干固在身上的衣服,猛地打了個噴嚏。
電話鈴聲在此時此刻響了起來。
“您好,這里是紡織廠管理部顧云嬌。”
說起話來,顧云嬌才發(fā)現(xiàn)自己鼻音很重,聲音像裹了水一樣沉。
電話那頭傳來蕭楚焊的聲音:“阿嬌,你答案考完了?”
顧云嬌輕輕擰眉:“嗯,有事嗎?”
“你現(xiàn)在來趟醫(yī)院,我研究部臨時有事,孩子燒沒退,嫂子一個人照顧不過來。”蕭楚焊焦急的聲音繼續(xù)響起。
顧云嬌又猛地打了個噴嚏:“我現(xiàn)在在上班,沒時間?!?p>
那邊愣了下,剛想開口。
卻很快被鄭楠的聲音打斷:“楚焊,你來看看,孩子又吐了。”
蕭楚焊即刻下了命令:“上班沒時間就請假,工作有孩子重要嗎?”
顧云嬌一噎,電話里只剩下“滴滴滴”地掛斷音。
噴嚏一個接一個,額頭有些發(fā)燒,鼻子更是堵的不行,想來是淋雨時感冒了。
可即便她鼻音那么重,蕭楚焊卻好像根本聽不出一般。
沉默許久,顧云嬌最終還是趕去了醫(yī)院。
現(xiàn)在正是選廠長的節(jié)骨眼上。
她若是不去,萬一又傳出苛待寡嫂和孩子的消息,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顧云嬌趕到醫(yī)院時。
蕭楚焊卻沒走。
瞧見顧云嬌時,他還愣了下:“阿嬌,我研究院沒事了,你不是說要上班沒時間來嗎?”
鄭楠也連忙站起身:“是啊,剛剛楚焊研究院來的電話,說是找到替他的人了。”
顧云嬌無力地靠在墻邊,累的眼皮都快抬不起。
聽見蕭楚焊的話,她更沉默了。
片刻后,她問男人:“你有再聯(lián)系我嗎?”
蕭楚焊神色歉疚:“抱歉阿嬌,孩子剛剛又吐了,我就沒想到那么多。”
這時,鄭楠卻走上前來問:“阿嬌,你是不是感冒了?”
顧云嬌聲音沙?。骸翱赡馨??!?p>
蕭楚焊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顧云嬌的不對勁,他抱著孩子站起身就要過來。
鄭楠卻攔住了他:“別過來,孩子好不容易才好點兒,當心又傳染了?!?p>
蕭楚焊一聽,覺得有道理。
“阿嬌,你走吧,孩子還小,可經(jīng)不起傳染?!?p>
顧云嬌頓時僵在那里。
蕭楚焊的話很平常。
同樣的話,上輩子她好像也聽過很多遍。
‘阿嬌,孩子不懂事,不是故意說你壞話,你別跟他計較’
‘阿嬌,嫂子既然喜歡,你就把這件衣服讓給她吧’
明明已經(jīng)聽得無比習慣的話,在這一刻忽然變得那么刺耳。
像是隱藏在身體的頑疾,突然爆發(fā)。
忽然的,顧云嬌就無法再在這病房待下去了。
“你說的對,我走了?!?p>
話落,顧云嬌轉(zhuǎn)身蹣跚出了病房。
看著仿佛立刻就要倒下的身影,蕭楚焊又站起身來把孩子交給鄭楠:“嫂子,我去看看阿嬌?!?p>
鄭楠道了句好,但蕭楚焊剛走兩步,她便眼神一閃。
“呀,孩子又吐了,可別嚇?gòu)寢屟健!?p>
“楚焊,叫醫(yī)生來??!”
蕭楚焊看了眼離去的人,又回頭看了眼鄭楠母子。
最終,他轉(zhuǎn)身回了病房。
顧云嬌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再感冒也嚴重不到哪里去。
后面的動靜顧云嬌聽的一清二楚。
但她沒力氣再聽下去。
顧云嬌貼著墻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但頭暈的不行,最后站不穩(wěn)徑直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最后一秒,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