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顧云嬌起來的時候,蕭楚焊和鄭楠還有孩子已經(jīng)出了門。
桌上罩著早餐,上面有蕭楚焊留下的字條:【阿嬌,記得吃早餐?!?p>
他總是如此體貼,上輩子三十年如一日。
可這輩子,顧云嬌掀開籬罩,才發(fā)現(xiàn)這些‘體貼’自己留下的早餐,其實都是鄭楠愛吃的東西。
顧云嬌沉默地蓋上了罩子。
她直接去了廠里。
剛坐下沒多久。
廠長就找她去了辦公室,開門見山道:“云嬌啊,我馬上就要退休了,新任廠長上面是準備直接從廠里的干部選拔的?!?p>
“我呢,是想把推薦名額給你一個的,但也要來問問你自己的意愿?!?p>
顧云嬌一怔。
這事,上輩子也發(fā)生過。
當時她當然是想?yún)⒓訌S長競選的。
但蕭楚焊聽了這事后卻對她說:“家里只有嫂子一個人,還帶著孩子,你別去競選了,忙的很?!?p>
“我馬上要升職了,你不如辭職在家里幫幫嫂子,反正我養(yǎng)得起你們三個?!?p>
顧云嬌最終答應了。
所以最后,她成了沒有收入的家庭煮婦,卻連丈夫的遺產(chǎn)都得不到,落得個晚景凄涼的下場。
都說喜歡一個人,會希望她飛的越來越高,變的越來越好。
蕭楚焊在意的是鄭楠好不好,自然也不會在乎她會不會變得更好。
顧云嬌突然間有些呼吸困難。
她緩了好久,才終于緩過神來,沖著廠長堅定道:“謝謝廠長的賞識,我會努力的?!?p>
好在,這輩子還來得及。
這輩子,她不會辭職,她要當上廠長,不再重蹈覆轍。
下午。
紡織廠貼出關于廠長競選告示,由部門推薦或毛遂自薦。
所有報名人選統(tǒng)一參加一周后的答案。
整整一周的時間,顧云嬌都在忙著答案的事情。
很少注意到蕭楚焊都去干了什么。
到了答案前一晚,顧云嬌早早洗漱完打算睡覺。
剛陪著鄭楠和孩子散步完回來的蕭楚焊瞧見她,溫聲詢問:“阿嬌,最近你好像很忙?”
顧云嬌頭也沒抬地整理著被子:“廠長要退休了,我忙著參加新任廠長競選答案?!?p>
蕭楚焊愣了下:“什么時候的事兒,我怎么沒聽說?”
這是這片區(qū)最近最熱鬧的事。
一個在乎她的人,會連這種事也不知道嗎?
顧云嬌手頓了一下,才輕聲說:“畢竟你最近很忙?!?p>
她想她理解,畢竟鄭楠從墓地回來后,心情就不好,蕭楚焊忙著安慰她,哪有時間顧自己呢?
“那你什么答案?”蕭楚焊又問。
顧云嬌淡淡道:“明天?!?p>
蕭楚焊立即說:“那我明天送你過去。”
顧云嬌剛想說不用,外面?zhèn)鱽磬嶉募饨新暎骸俺福靵韼兔?,有老鼠!?p>
蕭楚焊急匆匆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就只剩下歡聲笑語。
顧云嬌側躺著,她靜靜地望著窗外,月亮高高掛起,看起來卻無比的孤單。
翌日天空下起了大雨。
蕭楚焊借了輛小轎車,急匆匆進屋:“阿嬌,雨很大,你記得帶傘?!?p>
顧云嬌望著瓢潑般的大雨,忍不住蹙了蹙眉。
剛上車,瞧見了副駕駛的鄭楠抱著孩子。
“阿嬌,楚焊正好借了車,我就想著搭順風車去新開的公園,你不會介意吧?”鄭楠笑的一臉溫和。
顧云嬌沒說話。
鄭楠隱含的挑釁,經(jīng)歷了一世,她如今才明白。
而她挑釁的底氣……
顧云嬌看了眼一直笑著的蕭楚焊,閉了閉眼。
車子行駛了一半,路上已經(jīng)堵住了,轎車開得比走路都慢。
走了一大半,離答案只剩十分鐘了。
眼見著快到了,鄭楠又喊出聲:“楚焊,去醫(yī)院,孩子發(fā)燒了!”
看著蕭楚焊飛速調轉了車頭,顧云嬌渾身一僵。
她立即開口:“停車!”
蕭楚焊一愣,忙道:“阿嬌,孩子發(fā)燒了,我們送他去醫(yī)院,你的答案考不考都行,廠長沒什么好當?shù)??!?p>
顧云嬌緊緊攥緊了手,這一刻已經(jīng)懶得和他爭辯。
只冷冷開口:“我自己走過去,只剩幾步了,你快送嫂子去醫(yī)院吧。”
她沒等蕭楚焊回答,打開車門就下了車。
蕭楚焊阻攔不及,也沒有再勸,等她一關上門,蕭楚焊就開著車揚長而去。
顧云嬌看向被霧氣籠罩的前方,攥緊了手中的雨傘,任由風雨催蝕。
她大步朝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