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芷若心事重重,我心里想著,她一定在為她姐姐的事煩心,她一向這樣的,把她姐姐的事看成是重中之重。
我關(guān)心地?fù)Я藫纳碜樱瑔柕?“芷若,怎么悶悶不樂的呀?”
她抬起頭,楚楚可憐地說道:“你給我再轉(zhuǎn)賬,好不好?”
我表情一黑,陰霾地問:“再轉(zhuǎn)多少?”
她做了一番心理準(zhǔn)備,才道:“剩下的錢都轉(zhuǎn)給我姐吧,我姐買房,還需要十萬,她哭成了淚人了剛才。”
我心揪著痛,不滿道:“你瘋了吧你?憑什么全部給她,我已經(jīng)給了四萬了,我只剩下三萬,這也不夠啊。”
她揪心地說道:“剩下的幾萬塊錢,我會想辦法的,可我姐要買房呀,你知道嗎?”
我情緒激動地說道:“你姐要買房關(guān)我什么事,你要把我的血汗錢,都給你姐嗎?”
她神情絕望地說道:“你不同意,對嗎?”
我果斷道:“是,我不同意。”
她看我良久,認(rèn)真而憂傷地問道:“你還要我嗎?”
我不解而惱怒地看著她,問道:“你什么意思啊?”
她鼻子酸酸地說道:“你如果還想要我,就把錢給我。”
我看著她的神情,她有些決絕,似乎對我很失望,我問道:“如果我不給你呢?”
她道:“就算我欠你的,我跟你借,我以后當(dāng)牛做馬的還給你,我人都給你了,你給我點(diǎn)錢不可以嗎?難道我跟你這么多年,還不值這點(diǎn)錢嗎?”
聽到這些話,令我意識到,可能要大事不妙了,以前她有不同意見,都會悶在心里不說話,表現(xiàn)得很乖巧很淑女,可我嘔心瀝血存的錢,難道真的要全部給她嗎?
我不明白她姐姐為何對她如此重要!
萬一我家里人出了點(diǎn)什么事情,那怎么辦呢?到時候拿不出錢,怎么辦呢?
我好聲好氣地說道:“芷若啊,如果你們家有誰病了,我只是說如果,我會把錢全部給你,我不給我就是畜生,因?yàn)檫@是救命錢,但是如果你姐只是窮,那我就無能為力了,窮算什么呀,她又沒餓死,跟我無關(guān)。她只是窮而已,正所謂救急不救窮嘛,對不對?你要把她的命看成比你和我的命更重要嗎?看成比女兒還重要嗎?難道我沒有家人嗎?你是不是要我犧牲我的命,換你姐的命,我可以這么做,但是對于我家人,對我女兒公平嗎?我也不是為我自己而活的呀,你懂嗎?”
她道:“你扯哪里去了,我只是跟你借點(diǎn)錢而已。我姐跟我姐夫都鬧離婚了,你忍心看她一個人過嗎?她還要帶兩個孩子呢,兩個孩子就快沒有父母了。你如果愛我,請你先學(xué)會愛我的家人,如果我姐不幸福,我跟你也不會幸福的。”
我大怒地站起來道:“你說什么呢你?亂說什么呢?你腦袋進(jìn)水了吧,憑什么你姐不幸福,我們就不幸福呢?啊?你告訴我,是什么道理?我們是有一個女兒的,難道女兒不是我的?啊?是,我是可以把錢全都借給你姐,如果這是最后一次的話,上次你已經(jīng)拿了我四萬給你姐了,這次又給三萬,我就只剩下幾千塊錢了,你懂嗎?我家人如果出了事,誰來承擔(dān),你為我想過沒有?我可以把錢全都給你,如果你能保證這是最后一次,我立刻給你,你能保證嗎?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姐又需要錢,你是不是還要把我的錢給你姐,那干脆你把我的命拿走算了。而且,我這三萬也不夠啊,你腦袋怎么了你?”
她表情想哭,大概從來沒有見我這么生氣過,她看我的眼神,很復(fù)雜。
剛才還在海洋館山盟海誓,天長地久,這會兒就變臉了,我也不愿意。我覺得這個女人此刻的眼神,看我有些陌生,有些疏遠(yuǎn),伴隨著一種絕望。
我知道再這樣下去,夫妻感情要破裂了,我抱住她,溫柔地安慰道:“知道嗎?我不想和你吵架,真的,我不想跟你吵架,一句都不想,你應(yīng)該好好想想我對你說的話有沒有道理,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想一想,我也有家人的,你姐只是窮,只是因?yàn)榕时群吞摌s,她為什么就不可以租房子呢?”
她的表情想哭,說道:“你要是肯幫我,我會用一生來報答你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一點(diǎn)都不怨恨你。從今以后我不會和你再提錢的問題了。”
我氣急敗壞道:“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只剩下這點(diǎn)錢了。”
她楚楚可憐地看著我,喃喃問道:“你真的不愿意嗎?”
我堅(jiān)定地?fù)u頭道:“我不愿意。”
她失望透頂?shù)卣f道:“是我太幼稚了,我不該強(qiáng)求。”
說完,她往門口走去,打開門,就往外面奔跑。
我急忙追出去,抱住她的腰問道:“你往哪去呀你?大晚上的你干嘛去呀?非得為了你姐和我翻臉嗎?咱們是夫妻,你姐對你真的就這么重要嗎?你忘了,你跟我還有一個女兒的。”
她奮力掙扎地說道:“我不可以去賓館住嗎?我還沒有好好地冷靜下來想一想,我會想到解決的辦法的。”
我急道:“你想什么辦法呀,你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沒錢算什么呀,我從小就是窮過來的,你姐姐不是沒有衣服穿,不是沒飯吃,她那套房,不如我給她算了,我來租房好不好?讓他們住在這里,我們?nèi)プ∷抢铮胁恍邪。俊?/p>
她抑郁地含淚說道:“不就是區(qū)區(qū)幾萬塊錢嗎?你都不愿意出,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道:“我不是這種人,這事明天再說吧,我感覺你中毒了,就為了你姐那點(diǎn)虛榮,你想把我們的生活給毀了嗎?”
她淚眼盈盈道:“請你不要因?yàn)樽约旱牧邌菰g毀別人的尊嚴(yán),行嗎?我姐她不是為了虛榮買房子的。”
我可憐她道:“不說了,咱們回家吧,明天再跟我生氣,這大晚上的,我很擔(dān)心你呀。”
我連拉帶拽,最后強(qiáng)行把她勾回了房間。
我忽然想到,她老板那么有錢,如果跟她真的有***,應(yīng)該會給她錢才對。因此,她是沒有出軌的。
……
第二天,我在車上發(fā)現(xiàn)了一張名片,就是在駕駛座底下的位置,這張名片正是宋青書的名片。
我抓著名片,陷入了思慮,難道那宋青書曾經(jīng)在駕駛座的位置上跟她撒過野?否則名片怎么會在駕駛座的下面呢?
或許不是這樣,或許是她包包里掉下來的呢,可是他是她老板,她是早就知道他的聯(lián)系電話的,又收留這張名片干什么呢?
最大的可能性是,宋青書開過這輛車。
我想不通,也不想了,再想我會瘋掉,每次多疑都不是鐵證如山,她都能夠狡辯過去。
我特地買了一束玫瑰花給她,還給她買了最好吃的晚餐,燭光晚餐。
冬至來了,外面有點(diǎn)冷。
我進(jìn)來后,心情愉悅地跑過去,哄她道:“芷若,給,送你的,玫瑰花。”
她看了看鮮艷的玫瑰花,沒有怎么開心地笑,而是淡淡地說道:“謝謝。”
我隱約覺得她這句謝謝很冷漠,沒有任何溫度和感情,我道:“今天冬至了,你知道嗎?要不要我?guī)愠鋈ビ瓮嬉环!?/p>
她搖了搖頭,看著窗外的夜色,風(fēng)聲呼呼而過,她說道:“我現(xiàn)在對游玩不感興趣,我只是知道我姐就快跟我姐夫離婚了。”
我握著她的手,溫柔地說道:“我把剩下的錢都給你,成嗎?”
她沒有說一個字,反而說道:“冬至來了,圣誕節(jié)也快來了吧?”
我道:“是啊,怎么了?”
她道:“哦,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又過了一年,又老了一歲了。”
我問道:“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她納悶地問道:“我怎么了?你才奇怪呢。”
我嗔愛地瞪了她一眼,笑了。
可是她沒有笑,淡淡地問道:“你怎么想到給我買了束玫瑰花呀?”
我親了她一口,甜甜地說道:“因?yàn)槲覑勰悖倚睦镉心阊剑@個冬至,有我和玫瑰花陪著你,你會溫暖很多吧?”
這會兒她終于露出了蒼白的笑,似乎她的心里溫暖了一些,也甜蜜了一些。
我道:“我就是怕你不開心嘛,對了,你還需不需要錢,我都給你了。”
她搖頭道:“不必了,謝謝你,你那些錢也不夠啊,我姐要十萬呢。”
我道:“那就是呀,十萬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哦。”
她道:“確實(shí)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我姐要重新買一套房,之前那套被買走了,這次至少要十萬,你的錢根本不夠。”
我道:“那就對了嘛,要十萬,我才三萬呢,哪里夠呀,不夠就暫時就讓她別買房了,就對了。”
她抓著玫瑰花,陷入了沉思。
我道:“吃吧,我買了燭光晚餐,外加葡萄酒。”
“嗯,”她看著葡萄酒,一臉的陶醉。
她可能羨慕貴婦的生活吧,抓紅酒杯的手勢都很熟練,她用手指蹭了蹭杯壁。
喝了葡萄酒的她,臉蛋兒紅紅的,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迷人。
偌大的房子里面,我跟她兩個人對坐著,氛圍卻有些怪怪的。
“你不吃嗎?”我吃了一口,問她道。
她只是簡單吃了幾口,味如嚼蠟,說道:“唉,不吃了,我沒什么胃口。”
我問:“有這么好的飯菜吃,怎么會沒胃口,你還不高興啊,在想著你姐姐的事?”
她搖頭,強(qiáng)顏歡笑道:“不是,我很高興啊,可是我沒什么胃口。”
我看她表情,明顯不夠高興,在給我強(qiáng)顏歡笑,我問:“你不舒服嗎?”
她道:“不是,你對未來的賺錢計(jì)劃有了嗎?說來聽聽。”
原來她的興趣在這里,我神秘兮兮地笑著道:“我正在計(jì)劃中呢,就快賺大錢了。”
她看懂了我的表情,似乎不屑地笑了,“呵,你永遠(yuǎn)都是這句話。”
我笑容收斂,覺得她似乎有些瞧不上,問道:“怎么了?”
她微笑道:“沒什么呀。”
我看著她的表情,她有些強(qiáng)顏歡笑,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走過去,抱住她,甜甜地問道:“怎么了,我的芷若?有什么事,不可以對我說說嗎?”
她淺笑道:“我沒什么事啊,早點(diǎn)睡吧。”
“嗯,我會賺大錢的,你別那么憂愁了,寶貝。”我哄道。
她一個字都沒有說,被我強(qiáng)行擁抱,她才依偎在我懷里。
我道:“圣誕節(jié)就快來臨了,不如我們搞點(diǎn)活動吧?”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迷離著問道:“什么活動啊?”
我興致盎然道:“我們需要好好的策劃一番嘛。”
她疲憊地說道:“到了那天再說吧,睡吧。”
……
我想了一夜,第二天,我使勁哄她,哄了半天,她心情似乎才好了一些。
很快圣誕節(jié)就會來臨了,我正想為她準(zhǔn)備準(zhǔn)備節(jié)目。
她忽然給我打電話,說道:“老公,咱們圣誕節(jié)的晚上,去看電影吧?”
我看她興趣似乎濃了一些,問道:“想看什么電影,在家看不行嗎?咱們倆窩在床上看,才暖和,才舒服。”
她嫌棄道:“可我要的是立體的感覺,大屏幕,吃著爆米花,大家聚在一起看,才有意義。我的同事都這么看的。”
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跟她的世界上是那么的不一樣。
我道:“不用了,我手機(jī)上有VIP,家里也有液晶電視,你想看什么電影,我弄給你看。”
“我不想看了。”
她真是喜怒無常,她這種情緒,已經(jīng)維持了一段時間了,就是一會兒高興,一會兒不高興,難道她喜歡熱鬧繁華的地方?
我隱隱約約覺得,是錢在其中發(fā)揮著巨大的作用,錢太重要了。
我哄道:“周芷若同學(xué),你能別那么奢侈行嗎?咱們不是要省錢嗎?要不咱們換個節(jié)目,去江灘公園看會兒夜景吧?”
她道:“不用了,你有幾萬塊錢,卻連場電影都要省,真是不懂你。”
我覺得她這話多少有點(diǎn)怨氣,于是安慰道:“心愛的芷若,我不是在給你姐籌錢嘛。”
她道:“謝謝你的好心,不必了,今晚我去我姐那里吧,我有事對她說。”
我好奇地問:“找她有什么事啊?”
她道:“你不是說我姐的事不關(guān)你的事嗎?你還管那么多。”
我道:“我當(dāng)時不是隨口一說嗎?你心里還有氣呀?頂多你回來,我給你洗腳泡腳,再加按摩推拿。”
她淡淡道:“我心里沒有氣,你不要多想,你只要會賺錢就行了。”
我委屈道:“我不是在想法子賺錢嘛,你不要三天兩頭的提錢行不行,咱們要有點(diǎn)高尚的情操啊。”
她道:“你的意思是說我不高尚了嗎?”
“不是,”我怕她不高興,轉(zhuǎn)移話題道:“你今晚回來吃飯嗎?”
她道:“不吃了,給你省了。”
“你還在生我氣呀?”
“對,你有十萬塊錢,我就不生你氣了。”
我以為她在開玩笑,我充滿希望地說道:“快了,一年之內(nèi)一定有,相信我吧,你丈夫我,會加緊賺錢的。”
她心里似乎不相信,敷衍地回道:“嗯,我掛了。”
看她那副語氣,我就覺得她肯定不相信,因?yàn)樗恼Z氣顯示她很郁悶,很憂愁。
我心里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如何賺錢,絞盡腦汁,只是為了這個家。
忽然,一個電話進(jìn)來了。
我很好奇,帶著疑惑,這是醫(yī)院的電話嗎?
“喂,”
“喂,請問您是張?jiān)绿鸬募议L嗎?”
我心里一緊,不安地問道:“是的,您是?”
“我這里是人民醫(yī)院急救室。”
我心里一震,腦袋炸裂了,急救室?
我緊張慌亂地問道:“怎么了,什么事啊?”
她平靜地說道:“您的女兒摔破了腦袋,正在醫(yī)院急救呢。”
我仿佛聽見了晴天霹靂,腦袋里如被五雷轟鳴,我愣在了原地,面如死灰,我女兒摔破了腦袋?
我不知所措了。
“張先生,您在聽嗎?”
我慌亂地回過神,說道:“哦,我,我在,我在。”
“您快趕過來吧,記得帶錢過來。”
我問道:“帶多少?”
他道:“先付三萬吧,預(yù)計(jì)總共需要十萬。”
我頓時目瞪口呆了,震驚道:“什么,總共十萬?摔得很嚴(yán)重嗎?”
她道:“是的,摔得是挺嚴(yán)重的,有顱內(nèi)出血,估計(jì)總共需要十萬,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了,您需要先付三萬塊錢,您有買意外傷害保險嗎?”
我忽然回想起來,急忙回道:“有,有有有,不過那個是交的100元的意外險,保額不夠,而且不是全額報銷。”
她道:“不管怎樣,您先交了這三萬元吧。”
我一想,我目前正好有三萬多,于是急忙道:“好,我馬上過去。”
我一邊趕過去,一邊心急如焚地打電話給周芷若。
來不及想該不該跟她說,肯定要跟她說。
她問道:“無忌,有什么事嗎?”
我做了一番心理準(zhǔn)備,卻依稀聽見她身旁有男人的嬉笑聲,但是我也顧不上了,主要因?yàn)槲腋皇窃谝患夜荆詭缀跞魏吻闆r下,她可以狡辯。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躁不安,急忙道:“芷若,剛剛醫(yī)院給我打電話,說女兒摔到頭了,需要做開顱手術(shù),需要十萬塊錢呢,首付就要三萬,我現(xiàn)在正趕過去呢。”
芷若大為驚恐,駭然失聲道:“什么?女兒怎么了?”
面對她的難以置信,我心痛地重復(fù)一遍:“女兒摔到頭了,醫(yī)生正給她做開顱手術(shù)呢,需要十萬塊錢。”
“怎么會這樣呢?我……我們好像遠(yuǎn)遠(yuǎn)不夠這么多錢吧?”
我道:“是不夠錢,不過我們給甜甜買了一個意外險的。”
“對,對,我想起來了,能報銷多少呢?”
我道:“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先去醫(yī)院交錢。”
她焦急地問:“你能借多少?”
我道:“我目前存款只有三萬,只夠首付的,跟親朋好友是借不到錢的,之前為了你姐姐那套房,我已經(jīng)四處跟親戚朋友借過錢了,能借的都借了,根本借不到,這次估計(jì)也借不了多少。除非借高利貸,否則根本不夠錢用,我沒有一個有錢的親戚或朋友。”
她慌張道:“我找林敏君試試看,看看她能不能借。”
隔著電話我都能聽見她的緊張,我道:“好,那我先去醫(yī)院了。”
“嗯。”
掛了電話,我開車急沖醫(yī)院。
來到醫(yī)院停車場,下了車,我就往醫(yī)院急救室狂奔。
沖到ICU,我心痛欲絕地喊道:“甜甜,我的小甜甜,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還沒有到達(dá)重癥病房,我就幾乎要暈倒過去,我跑到門口,兩腿一軟,幾乎跪下來,門外的醫(yī)生扶住了我。
我抓著白大褂醫(yī)生的手臂,我知道她不是主治醫(yī)生,我想了解情況,幾乎哭著問:“醫(yī)生,我的小甜甜怎么樣了?”
醫(yī)生道:“她正在ICU呢,顱內(nèi)出血,差不多做完開顱手術(shù)了,危險系數(shù)不高,一般來說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心中的石頭暫時落了地。
她道:“度過了危險期之后,我們可以將其治好,只不過頭頂會有道瘢痕,不過也沒有大礙,因?yàn)槟樕喜粫旭:郏粫莸模覀冇镁?xì)的縫合技術(shù)可以減少瘢痕的形成,當(dāng)然也要進(jìn)行術(shù)后的處理才行。”
我驚慌地問:“傷口很深嗎?”
她平靜道:“是有點(diǎn)深,不過也不算很深,不會影響到大腦的,只是你的女兒天生體質(zhì)弱,術(shù)后要保持傷口清潔不要讓她抓撓傷口,不要讓陽光直射等。如果擔(dān)心瘢痕影響美觀,可以進(jìn)行瘢痕激光治療,一兩萬塊錢就夠了。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必要做激光,因?yàn)槌窍崎_額前的頭發(fā),否則是看不見半點(diǎn)瘢痕的。”
我心焦地問:“我女兒她什么時候能夠醒來呢?”
她道:“術(shù)后,估計(jì)幾個小時后就會醒來的,你們在這里等等吧,等可以探望的時候,再讓你們見面。”
我問道:“到底需要多少錢?”
她道:“最多十萬吧。”
我問道:“事情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
她道:“有監(jiān)控和路人為證,是你女兒自己在校門口附近滑倒摔傷的,她從校門口跑向便利店的時候,滑倒了,頭撞到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上,劃開了一條口子。然后有人立刻報警,我們的120救護(hù)車就趕到了。打開她的書包,看見家長的姓名和聯(lián)系電話,就打電話聯(lián)系你過來了。”
我滿臉驚駭,凝重地問道:“她的大腦真的沒有損傷嗎?”
她看著我的滿臉擔(dān)憂,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們給您女兒做了腦部CT,還有磁共振,腦電圖,腰椎穿刺,血常規(guī),凝血功能,心電圖等等各項(xiàng)檢查,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除了有些失血過多,暫時昏迷之外,沒有別的大礙,很快就會出來,這三萬塊錢顯然不夠,你們想辦法至少再籌五萬吧。”
“好,好。”
我心慌地馬上花了半個小時,在手機(jī)上找到了一家最合適的高利貸。
信用卡我和老婆是貸不了了,因?yàn)閮赡昵胺孔舆€款有超過三個月的逾期記錄,那個時候也是太不小心,而且老婆告訴我,她之前也因?yàn)樗⑿庞每ㄓ羞^透支長期逾期的記錄。雖然還清了,但是銀行那邊五年內(nèi)不能消除征信,我們也沒有去銀行申訴解釋清楚。
我打電話問道:“喂,高利貸嗎?”
他道:“對。”
我道:“我貸款十萬,利息多少?”
他道:“年利息僅需要百分之十就可以了。”
我想,這好像也不是很高,還有百分之十五甚至更高的高利貸的。
他道:“你現(xiàn)在要貸嗎?”
我道:“再等等吧,我跟我老婆商量一下。”
掛了電話,很快的,老婆過來了。
她匆匆趕來,抓住我的胳膊,焦慮揪心地問道:“無忌,我們女兒怎么樣了?”
我抓著她的手,安慰道:“醫(yī)生說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了,也沒有什么后遺癥,唯一的缺陷,就是可能有疤痕。不過也沒事,醫(yī)生說激光治療瘢痕,一兩萬就足夠了。”
芷若的眼淚盈在眼眶中,帶著哭腔問道:“怎么會摔得這么重呢?是在學(xué)校內(nèi)摔傷的還是在學(xué)校外?”
我道:“在學(xué)校的校門口附近,女兒跑向?qū)γ娴谋憷辏鋈痪退さ沽恕!?/p>
芷若差點(diǎn)暈倒,我及時扶住了她,“芷若,你鎮(zhèn)定點(diǎn)。”
她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我抱著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芷若,你別哭了,我剛剛問了高利貸,他說年利息只收百分之十就夠了。”
她的哭聲止住了,問道:“百分之十?”
“對。”
她搖頭道:“不用借高利貸了,我已經(jīng)借到錢了。”
我驚詫地松開她,驚訝地問道:“你跟誰借到錢了?”
她毫不猶豫地說道:“跟林敏君借的。”
我納悶了,“她肯借給你這么多錢?”
她肯定道:“對,救命錢她怎么可能不借呢,這又不是買房子。”
我納悶地看著她。
“你這樣的眼神是不信嗎?”她有些惱怒地問道。
“信。”
我嘴上信,心里未必信,半信半疑吧。
她把轉(zhuǎn)賬記錄給我看,我一看記錄,芷若確實(shí)是跟林敏君借的十萬,我以為是跟宋青書借的呢。
我松了一口氣,有些欣慰道:“芷若,我沒有想到你那個朋友如此的有錢,真是太好了,甜甜有救了,不過她不是在你公司上班嗎?怎么會有這么多錢呢?”
她解釋道:“她其實(shí)也不是很有錢,是她男朋友有錢,她最近找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你知道她的姿色不差吧?”
我恍然道:“原來如此,她新交了一個男朋友,怪不得她這么有錢。”
她道:“對,她男朋友是一個大老板呢。”
我感嘆道:“哎,這人生的際遇呀,真是太無常了,有人一夜暴富,有人一夜貧窮,還有的人一朝家庭破碎,親人遇難。”
她突然就淚雨婆娑了,擦著眼淚,感慨道:“是啊,我的女兒好可憐,現(xiàn)在我才真正徹底的明白,原來錢真的是最重要的。”
我覺得她這話是有感而發(fā)。
她悲傷地抓著我的胳膊搖晃著問道:“無忌,你說咱們的女兒會不會有事啊?”
我握緊她的手,安慰道:“醫(yī)生都說過了,風(fēng)險不大的,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了,你就放心吧。”
她把臉埋在我的肩膀上,哭出聲來:“無忌,你說咱們的女兒怎么會這么命苦啊,啊……”
她放聲大哭,大聲地哭泣起來。
我感時傷事,黯然神傷。
我們擁抱著,在ICU外苦苦地等待著,終于等到ICU門開了,醫(yī)生摘了口罩,露出如釋重負(fù)的表情。
我們撲過去,心焦如焚地問道:“醫(yī)生,我女兒怎么樣了?我們的女兒怎么樣了?”
醫(yī)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她沒事,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救治,已經(jīng)搶救過來了,以后安心靜養(yǎng)就好了,不會有事的,只不過她還沒有醒過來。”
正說著,一輛躺車從ICU被推出來,我和芷若連忙奔過去,她睡的就像一個植物人,還在麻醉之中嗎?
芷若淚如雨下地哭道:“小甜甜,小甜甜啊,你怎么樣了?你沒事吧?”
小甜甜頭上連接著一根引流管,綁的像個粽子。
醫(yī)生阻止道:“兩位家長,不要激動,不要碰到她的頭,這根是引流管,至少明天才能***的。”
“哦”我遠(yuǎn)離引流管,看著它,問道“我的小甜甜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他道:“快則幾個小時就能醒來,慢的話,最遲明天會醒來的。”
“好,謝謝醫(yī)生,謝謝醫(yī)生。”我握住他的手,無比的感激,再三感謝。
芷若也對醫(yī)生再三感謝。
我們守在小甜甜的床邊,抱頭痛哭,哽咽失聲,不停落淚,不斷抽泣。
芷若淚流不止,小甜甜是她的命根子,也是我的命根子。
她仿佛得了抑郁癥一樣,守了小甜甜一整天,甜甜躺在床上,像植物人一樣安睡,她的小身板,像呼啦啦小魔仙一樣可愛。她精致的小臉?biāo)藥讉€小時后,又毫無血色的蒼白變得紅潤。
“看見了嗎,小甜甜的臉色變得紅潤很多了。”我對芷若說道。
“看見了,我看見了。”芷若仿佛看見了希望,終于不再流淚。
直到晚上九點(diǎn)鐘的時候,小甜甜終于有了蘇醒的跡象。
甜甜的眼皮跳動了下,然后她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醒了,看見了嗎,芷若,我們的小甜甜醒了。”我抓著芷若的手搖晃道。
“看見了,我……我看見了。”芷若激動得語無倫次。
我大喜過望,芷若更是喜極而泣,我們抱頭痛哭,一起看著小甜甜。
“甜甜,看見我了嗎?我是爸爸呀。”
“甜甜,我是媽媽,媽媽在這里。”
醫(yī)生笑著道:“你們別激動,慢慢來,這樣會嚇到孩子的。”
“哦哦,”我抹了把淚,問醫(yī)生道:“醫(yī)生,我女兒醒了就沒事了對吧?”
醫(yī)生微笑地點(diǎn)頭,說道:“孩子才剛醒,你們要給她點(diǎn)時間慢慢的適應(yīng)啊,不要著急。”
“爸爸……媽媽。”小甜甜虛弱地喊我們。
“爸爸在這。”
“媽媽在這。”
我和芷若一左一右,緊緊地握住小甜甜的手掌。
“小甜甜不要怕,你已經(jīng)沒事了,以后都會沒事的,你要聽醫(yī)生的話,不要亂動,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爸爸。”
“謝謝醫(yī)生,謝謝醫(yī)生,謝謝醫(yī)生。”我跟芷若對主治醫(yī)生千恩萬謝,連連鞠躬。
“不用謝,這是我們醫(yī)生的指責(zé),不用客氣。”
醫(yī)生跟我們講了一些注意事項(xiàng),就不打擾我們,出去了。
我們一家人,很溫馨,溫情脈脈,我和芷若講了很多童話故事給甜甜聽。
甜甜笑得很柔美,很可愛,很活潑,很嬌美。
我和芷若一路回憶著從小甜甜出生到現(xiàn)在的日子,每一個時光的前段,我們都記憶得清晰。
我們跟甜甜的感情,以及我跟周芷若的夫妻感情,似乎經(jīng)過此事,變得更加深厚了。
我們一路細(xì)數(shù)流年似水里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非常的幸福,仿佛因?yàn)榇耸拢覀円虻湹酶#患胰烁有腋A恕?/p>
凡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我們守了小甜甜一天一夜,跟她睡在同一個房間,好在有護(hù)士跟我們的照顧,小甜甜康復(fù)得很快很好。
晚上的時候,我跟芷若講了許多過往的事情,她滿眼的晶瑩的淚光,感動連連。
第二天的晚上,小甜甜可以進(jìn)食了。
我跟周芷若帶了她最喜歡的食物,我問道:“小甜甜,肚子餓嗎?爸爸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瘦肉粥哦。”
我將保溫盒提過給小甜甜看。
“餓,餓了。”小甜甜嬌滴滴道。
“來,讓媽媽喂你。”周芷若打開保溫盒來,用勺子喂小甜甜吃瘦肉粥。
連續(xù)的兩天兩夜,我們都在陪女兒中度過,給女兒講了許許多多的童話故事。
那個時候我跟她說:“你現(xiàn)在知道我為什么不愿借錢給你姐了吧,就是預(yù)防萬一。如果你姐或你家人病了,我可以借給她們錢,借全部都沒問題,送都沒問題,如果我不給,那我是畜生。可是買房不是必需的,這叫救急不救窮,懂了嗎?女兒的情況就是一種真正的危急。”
妻子淡淡道:“我懂了,你考慮得對,還好,我借到了錢,要不然又要害你貸高利貸。”
我安慰道:“沒關(guān)系,芷若,我會和你一起還錢的,以后我的錢都轉(zhuǎn)到你的銀行卡,你還給她吧。”
“嗯。”
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三天過去了,圣誕節(jié)來臨了。
原本我們約好跟小甜甜堆雪人玩圣誕老人的節(jié)目的,結(jié)果一家三口在病房中度過了一整天,一整夜,不過也很開心,所有的節(jié)目,包括手機(jī)里的游戲,都在病房中玩。
我和周芷若在這三天里面,都沒有休息好,我們都只睡了匆匆?guī)讉€小時,就急著趕著去看望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