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很高很陡,但是在傀器馬的蹄子下如履平地。
白策甚至沒有感受到多少顛簸,這讓他心中的羨慕更盛了。
“到啦...”紀婉婉歡喜說道,輕輕翻身躍下馬背。
白策就見,前方一座古樸壯觀的大殿,他立刻也是下了地。
“走,我帶你去里面看看。”紀婉婉大步向前而行,白策連忙跟上。
“歸一殿...”白策輕聲念叨,卻是大殿門前的匾額上的字。
紀婉婉隨口應答:“對,這座峰就叫歸一峰。”隨后推開大殿的門。
一股沉悶的氣味傳了出來,頓時讓白策有些發堵,很明顯這地方已是荒廢了許久。
地面有清晰可見的灰塵,不過還有諸多散亂的小腳印,說明著偶爾還是會有人來,也許正是紀婉婉。
書架...
和許多許多的書。
這是白策第一眼看到的情形。
“師姐,這里怎么放了這么多書啊?”
白策放眼望去,只是初略一看,就發現左右兩側書架的數目,至少各有上百豎列。
而書架橫列的數目,他直接是看不盡頭,像是一直通往大殿深處。
而他再仔細一看,便發現:
每個書架都是超過十層,每層少說也有百余本書。
也就是說...
大殿之中,每一豎列的書籍數量,就有超過二十萬數目的數量。
要是再算上橫列...數目簡直難以計數。
“還有些書是記載的人域發生過的奇怪事情,只要是發生過的怪雜異事,這里面都有記載。”紀婉婉得意的說道。
“真的?”白策有些吃驚
“我爹說的...”紀婉婉小聲說道。
白策心生歡喜,他不關心記載到底全不全,只是突然發現,此處真是一個好地方,他想真正了解這個世界,倒也不必急著親自丈量,可以先從此地觀書開始。
“這些書...能看嗎?”白策緊張問道。
“當然啦...都是些陳年舊事,有些沒意思,也有些挺有趣的。”紀婉婉微笑,似乎想起了一些回憶。
白策聞言,立刻走上最近的書架,取出一本薄薄的書冊,開始觀看。
這本書上記載了一些宗門弟子的歷練報告中的內容,比如說誰去了哪里,然后發現了什么奇景和神遇。
或是碰上一些哪些怪人,發生了什么怪事...
對這些記載,白策暫時沒有多大興趣,因為記載里面的人他不認識,記載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更去不了。
只是...對于記載時間他感興趣,按書冊中的記載來看,當時的九衍宗應該有許多弟子啊。
很快,他看到這本書冊的記錄時間:一萬零四百一十二年。
白策思索,他記得剛醒來時,還問過紀婉婉今夕何年,被答是一萬零四百七十八年。
也就說說..這本書冊的記載時間,已經過去六十多年了。
放下這本,白策又取下另一本。
發現這一本書冊的記載時間還要更往前,比上一本還要更早兩年。
他回過頭問道:“師姐,這是最近的記載嗎?”
紀婉婉有些不確定,想了想,答道:“應該是吧..”
白策輕嘆,心中明悟了,看來九衍宗歸一殿從六十多年之前,已無人行記錄之責了。
他繼續翻閱書架,隨意的取書。
從這個書架翻到下一個書架,從后面這個書架翻到前面那個書架。
因而,他從其中了解到不少知識...
人族南域分八州..分別名為: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這一點,他之前從紀婉婉口中已是得知。
但現在,他更了解一些東西,原來八州有內外之分:天地玄黃為內四州,宇宙洪荒為外四州。
而每一個州之中,各有一個定州之宗,統領著州內各個大小宗門和國家,或是一些單獨的大型城池。
這樣的定州之宗,皆以‘天’為名,比如:
天州的定州之宗的名叫就叫玄清天宗,地州的定州之宗的名字叫真武天宗。
只是...白策翻閱了許久,他都沒有看到,玄州的定州之宗叫什么...
他記得紀婉婉說過,九衍宗就在玄州境內的。
白策耐不住一顆疑惑的心,回身問道:“師姐,咱們玄州的第一宗叫什么名字啊?”
“第一宗...”紀婉婉低語,立刻回應道:“就是我們九衍宗啊!”
白策愣住,瞪大了雙眼,犯了迷糊。
“九衍宗...就是玄州的定州之宗...”白策復述,神情木訥。
“對啊。”紀婉婉再次確認,神情很是自豪。
“原來...我們宗門的名字叫:九衍...天宗!”白策說道,面上也生出一縷激動的神色。
“是啊...”
白策感慨,將手中書冊放了回去,對紀婉婉說道:
“師姐,我還是先去修行吧。”
“好啊。”紀婉婉歡喜點頭應道。
白策卻是想到,他入了玄州第一宗,此刻卻還是一個感受不到靈氣的尋常人,實在有辱宗門之名,所以決定先修行。
下了歸一峰,白策回身望去,問道:“師姐,九峰之后是哪里啊?”
“那里是后山,不能去那邊,我爹說連我也不準去。”紀婉婉答道。
白策點頭,將此事記在心中。
回到前鋒之上,隨便尋了個山頭。
白策盤膝坐下,開始呼吸感受靈氣。
只是...耳旁傳來蟲鳴聲,鳥叫聲,風聲,實在讓他寧靜不下來。
很快,白策放棄了,看向一旁抱膝蹲坐在地上的紀婉婉,卻發現她已經閉著眼睡著了。
無奈一笑,白策輕輕起身,抬頭環顧高空...
他還是不明白,為何會有三個顏色各異的太陽。
這在宇宙之中根本不合理,怎么旋轉?是誰繞著誰旋轉?這個世界是一個球體嗎?
想不明白,白策完全想不明白....
“耶?白策,你感受到靈氣了嗎?”紀婉婉抬手抹著嘴巴,問道。
“沒有。”白策搖頭,有些失落。
“沒關系,你肯定是餓了吧,我們先吃東西好了。”紀婉婉起身。
我不餓啊,白策無奈。
師姐,是你餓了吧,不對,純粹是想吃東西吧。
白策明悟了,點頭應道:“好。”
...
噼啪噼啪...
火焰放肆的燃燒著。
白策一邊烤著兔子,一邊問道:“師姐,現在是什么季節啊。”
“季節?什么是季節?”紀婉婉疑惑。
想了想,白策問道:“就是距離下雪的的時候還有多久?”
紀婉婉歪著頭思考著,很快答道:“下雪?白策你是說,天下掉下來的白色亮晶晶東西嗎?”
“對。”白策有些興奮,看來這個世界還是會下雪的。
“我們南域不會下雪啊。”紀婉婉答道,又說道:“只有北域還要往北的方向才會下雪,我小時候就去過一次。”
白策無言苦笑,看來這個世界的地理,還需他自己來慢慢研究。
他不準備問這些了,免得收不了場。
“師姐,平時除了修行之外,都怎么消磨時間啊?”這是白策比較好奇的一點,好像這世界沒有什么娛樂之物。
“有時候我爹下山的時候會把我帶上,那樣我就能出去玩啦。”
白策點點頭,師尊是在洪州把他撿到的,師尊和師姐跑得可真遠。
“在九衍山的時候,有時候會去古師兄的峰上玩,古師兄峰上有很多好玩意的。”說著,紀婉婉兩眼放光,像是回憶起開心的往事。
白策聽明白了,多半是古師兄不在山里的時候,紀婉婉一個人偷偷跑上去的。
不過...九衍宗主是紀婉婉老爹,去師兄峰上玩玩怎么了?順手拿些東西又怎么了?
“或者去百靈姐峰上玩啊,百靈姐峰上種了好多漂亮的花,”
白策腹誹:好你個師姐,沒事不會還做采花賊吧?
但他的神情絲毫不變,非常鎮定。
“還有...就是....就是...沒了...”紀婉婉低聲說道。
白策暗嘆,真是一個孤獨的小姑娘,只是...他突然想起,師娘呢?
他有意詢問,卻最終止口,他不知其中緣由,怕觸及了紀婉婉的傷心處,所以沒有問此事。
“師姐,兔子烤好了,快嘗嘗吧。”白策遞出一根長長的樹枝,上面串著一只噴香的烤兔。
紀婉婉開心的接了過去,立馬開始大口的吃了起來。
白策也是打算開始品嘗,可突然想起,在他原本的世界,一般都得有‘下飯’的東西,不然一般人是吃不下的。
想了想,白策臉上露出微笑,輕聲道:“師姐,我講故事給你聽吧。”
紀婉婉連連點頭,雙眼瞇著兩道月牙,只是那嘴,實在停不下來。
“傳聞一家農戶有三個女兒,那個最小的女兒沒有名字,世人稱她為灰姑娘...而她的兩個姐姐...”
白策一邊細細吃著美食,一邊敘述著。
紀婉婉一邊吞咽著,一邊瞪大了眼睛,注視著白策。
“真壞,灰姑娘的兩個姐姐真壞...”紀婉婉放下兩只手,忍不住斥道。
白策微笑點頭,沒有應答,而是繼續講述著。
“后來呢..王子找到她了嗎?”紀婉婉小聲問道,帶著希冀的神色。
“當然找到了。”白策肯定說道,隨后微笑將故事講完:“最終王子和灰姑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真好。”紀婉婉都不吃東西了,而是帶著幸福的神色感慨道,隨即又說道:“這個就是愛情嗎?”
白策一愣,遲疑說道:“我也不清楚,或許是吧。”
不會吧,師姐不會憧憬起愛情了吧?要是師尊知道了,不會打死我吧?
“怪不得風姐姐也要去尋找愛情。”紀婉婉嘆氣說道。
恩?白策一愣,明悟過來,說的是二師姐。
“二師姐...下山....去尋找...愛情了?”白策遲疑聲問道。
“對啊。”
“下山多久了?”
“有五六年了吧,我好想她啊。”紀婉婉低聲說道。
白策又是一驚,他之前聽聞大師兄閉關有十多年已是很震驚了,而此時又聽聞二師姐去尋找愛情有五六年,實在讓他不知道說什么好?
仔細說來,大師兄倒還好,是為修行之故,在這個世界說起來還算情有可原,是正常的。
可二師姐這是怎回事?一個修行之人,一位天宗弟子,還是宗主親傳弟子,下山去找愛情,五六年不回宗門?
白策實在說不出話來,最終無奈一嘆。
“二師姐的尊名叫什么啊?”白策輕聲問道。
“唔...叫風無殺。”紀婉婉答道。
白策又是愣住,疑惑道:“師姐的名字居然是這個?”怎么會有父母給自己女兒取這樣的名字?難道是二師姐后來自己改的?
紀婉婉解釋道:“這個名字是別人對風姐姐的稱呼,久而久之,風姐姐本來的名字都沒人叫,大家都叫風無殺了。”
“這是為何?”原來是個外號,只是為何會有這般外號?白策奇怪的很。
“因為風姐姐修行的殺道,她說天下無人無可殺,無物不可殺,所以別人就叫她風無殺了。”紀婉婉平靜說道。
白策聽在耳中,卻是身體猛地一抖,隨即暗道幸事,還好二師姐下山去尋找愛情了,還好不用面見二師姐。
“對了,二師姐的山峰叫止戰峰。”紀婉婉又說道。
白策輕嘆,好家伙,好名字啊,真是與二師姐修行之道完美契合。
止戰的最高境界,不就是以殺止殺嘛。
“師姐...那..其他師兄執掌的山峰叫...”白策話沒問完,便是止口。
因為紀婉婉又開始吃了起來,為了不打擾她吃東西,白策決定以后再打聽,反正時間多得是。
“白策,你還有故事講嗎?你這些故事從哪里聽來的啊?”紀婉婉反倒開口問話。
白策微笑,回答道:“是我流落天下時聽到的一些故事...還有呢,師弟這就繼續給師姐講。”
“白策,你想起來你是哪里的人了嗎?”紀婉婉驚聲問道。
白策點頭,說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沒有父母,以前一直都在流浪,那天是因為太餓了,所以昏倒在路上了。”
他這般說是提前做考慮,畢竟九衍宗還有其他弟子,他們可不一定像紀婉婉一樣好哄。
所以,白策還是先為自己定好了來路。
“原來是這樣。”紀婉婉說道,眼中流露出憐惜的眼神。
“如今能有師姐相伴,還有修行教導,真乃白策之幸。”白策感嘆道。
他這句話倒不是說謊,而是他如今化為一個小孩子身體,流落此界,還是一個武力至上的世界。
可能一不小心就被人抓了去,或是為奴,或是做仆。
所以,白策說此話是出自百分百的真心。
“白策,沒事的,你以后就是我們九衍宗的弟子了,走到哪都沒人敢欺負你的。”紀婉婉小手一揮,多少有些豪邁之氣。
白策微笑應下。
隨后又給紀婉婉講了許多結局美好的故事,聽得紀婉婉歡喜不已。
這時,三顆異色太陽正在落下,明顯是要入夜了。
“今日就到此吧,明日要早起修行哦。”紀婉婉說道,對白策加油鼓氣。
“好。”白策應下,對未來展露出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