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央淮安心間一顫,只覺自己這想法真是離譜得厲害。
也許溫妍嬌還在醫(yī)院等自己,或者出去了不在宿舍也有可能。
他勸說自己壓下心間那股莫名的不安和懷疑,轉(zhuǎn)身離開。
再去趟醫(yī)院吧。
倉央淮安想著,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只是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了他派去傳話的副官。
副官見他從宿舍的方向過來,愣了一下,才立正敬禮。
他抿了抿唇,正要說什么。
倉央淮安就先皺了眉責(zé)問:“我不是讓你去給溫妍嬌辦出院嗎?怎么去宿舍找她不開門?”
副官怔了一瞬,似是不解道:“溫老師已經(jīng)走了啊……”
他話語輕輕,倉央淮安卻呆在了原地。
像是石英鐘出了故障,他腦袋空了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什么走了?”
“我今天去接溫老師的時候,就撲了個空,后來才知道早上知青返鄉(xiāng),溫老師已經(jīng)坐著車走了。”
這話仿佛炮彈在他心口炸開,他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溫妍嬌真的走了。
那股惴惴不安的預(yù)感在此刻終于成真,他卻沒覺得解脫,只有些不知所措。
他從來沒覺得溫妍嬌會離開。
倉央淮安還記得兩年前,知青返鄉(xiāng)政策剛下來的時候,溫妍嬌說:“我不會回去的。”
她笑得燦爛,看著他,極為認真地許下承諾:“我要留下來和你一起建設(shè)***。”
當(dāng)時他壓下心中橫生的竊喜,輕輕點了點頭說:“***正需要你這樣具有革命熱情的同志。”
他看到溫妍嬌眼眸一顫,笑得更為燦爛。
所以哪怕之后聽說溫妍嬌簽了申請表,他也只當(dāng)賭氣。
——溫妍嬌怎么會真的走呢?
倉央淮安眉心擰成川字,眼眸沉沉。
“會不會……是溫老師誤會了您和白瑪同志的關(guān)系?”
副官說完,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自家長官的臉色。
畢竟溫妍嬌追倉央淮安追得滿軍區(qū)都知道,怎么會輕易放棄他選擇回鄉(xiāng)?
副官想到那天長官特意拿自己的新腰帶和他換走了溫妍嬌的腰帶,忍不住抿了抿唇。
長官對溫妍嬌,也是有情誼的吧?
他猜測著,看向倉央淮安,就見他眸間一顫,下一瞬,就攥緊了手。
“原來是這樣……”
倉央淮安立刻明白了,溫妍嬌是誤會了他和白瑪?shù)年P(guān)系。
想明白這點,溫妍嬌這一個月的反常和避而不及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可倉央淮安卻只覺心中一沉,好像被人攥了一把,又酸又脹得難受。
他對白瑪?shù)暮茫皇浅鲇趶男〉那檎x和她亡夫的寄托罷了。
溫妍嬌怎么能這樣自顧自地以為,然后一聲不吭地離開?
倉央淮安深呼吸一口氣,人已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只是一雙眼眸陰沉得可怕,仿佛孕育一場風(fēng)雪。
周身氣勢也冰冷攝人得厲害,長手一拉,直接上了車。
副官愣了瞬,趕緊上了駕駛座,發(fā)動車子,詢問:“營長,我們?nèi)ァ?p>
“回軍區(qū),”倉央淮安冷得好像一塊冰,“我要請假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