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河向來過目不忘,怎么可能不記得她說過的話。
或者說在他心里,阮酥的孩子,比她更重要!
明明已經對他失望,現在心臟卻仍舊像是被捅了個對穿。
鮮血淋漓的疼。
許久,江舒沫才從干澀的嗓子里逼出一句:“我救不了。”
墨玉河劍眉一緊:“不試試怎么知道救不了?舒沫,你就當積福。或者你算一卦看看,萬一可以呢?”
他一副她不算就不罷休的模樣。
江舒沫忽然有些釋然了,那就當還了這幾年的情債吧,她抬起冰冷的手指掐算。
只一分鐘,卦象已成。
困卦。
諸事不順,萬分兇險,無解。
江舒沫肚子又開始墜疼:“無解,改不改命,這個孩子都生不下來。”
墨玉河眉心皺的更緊:“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江舒沫已經疲倦到了極點,脫口反問:“那你呢,你為什么這么在意這個孩子?”
墨玉河表情微滯,以為她發現了什么。
他慌亂一瞬,又很快按了下去,無奈抬手抱住她:“老婆,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關心阮酥和她的孩子,只是因為她在集團任勞任怨多年,我作為上司理應關照。”
“但你要是不開心,我就把阮酥開除,再也不讓你看見她,好不好?”
“我真的只愛你……”
墨玉河將江舒沫抱進懷里,承諾著,保證著。
江舒沫靠在他胸口,聽著強勁有力的心跳,心口酸脹難忍。
她本想推開他,墨玉河卻強硬抱著她一起上了車,直到到了家,他才松開江舒沫的手.
“累了就先睡吧,我去書房處理些公事。”
他看著江舒沫睡下,還替江舒沫掖了掖被子。
江舒沫沒管他。
第二天,她醒過來時,墨玉河已經離開了。
枕旁的手機好幾條未讀消息,都是江太太邀約去她家看風水的短信。
江舒沫淡然起身洗漱出門赴約。
給江家看完風水后,江太太拿出手機給江舒沫轉賬,試探的開口:“江天師,您最近和墨總感情還好嗎?”
江舒沫不明所以:“什么?”
“我跟你說,男人可一定要看緊了,不然像你家墨總這樣的,很容易就被外面那些小賤蹄子勾走的!”
說著,江太太把手機遞到江舒沫面前:“你看,我老公剛發過來的,說是在私人照相館看見了你家墨總!”
江舒沫垂眸去看。
不料只一眼,就叫她怔在原地,渾身血液倒流。
照片上,阮酥站在布景下,而她的丈夫墨玉河,正單膝跪地,吻著她的孕肚!
親密的接觸如刀刺進她的眼里,寸寸剜開她的心。
過去,墨玉河那些承諾的話在耳畔一一閃過。
“舒沫,有沒有孩子都不要緊,我只要你在。”
“沒有孩子,我也永遠愛你。”
……
當時,江舒沫相信了,一直信到現在。
可其實,承諾只在相愛的時候有用。
不愛之后,這樣的話也如過眼云煙,做不得數了。
想到這里,江舒沫兀的腦子一空,剛剛在想什么也不記得了,只余下心口一點惆悵,風一吹就散了。
她告別江太,回到別墅。
從和墨玉河結婚開始,她就住在這里,這里都是她和墨玉河這五年的‘回憶’。
但現在,江舒沫看好多東西,都覺得陌生了起來。
反正都要走了。
她將屋子收了收,又將這些都搬到了院子里,拿出打火機,點燃。
火光一瞬而起,灼熱著江舒沫的雙目。
她往后退了半步,卻正好撞上剛下班回來的墨玉河。
墨玉河看著那堆火光,眉頭一蹙:“老婆,你這是在忙什么?”
江舒沫往后退了一步,與墨玉河拉開拒絕:“處理一些不要的東西。”
墨玉河原本不在意。
可掃了一眼后,突然瞳孔一震,快速沖過去,顧不上熊熊火舌,伸手將燒毀一半的素描本拿了出來。
素描本上殘留著火星和灰塵。
墨玉河卻顧不上,紅著眼質問江舒沫:“這就是你說的不要的東西?這是這些年我給你畫的全部素描,你一直都很珍藏,別人你都不給碰。”
比起他的激動失控。
江舒沫平淡到幾乎有些不近人情。
“是嗎?我不記得了。”
這態度讓墨玉河意識到什么,他猛然看向火堆:“難道這里面都是我送你的……”
他再也沒辦法維持穩重,脫下身上的西裝就朝火堆拍打。
可已經晚了,火撲滅后,里面所有東西都已經燒成灰燼,看不出原本樣貌。
墨玉河盯著那坨灰許久,才顫抖著手將江舒沫抱入懷中:“老婆,你到底怎么了?到底是我哪里惹你不高興了,你要這樣懲罰我。”
江舒沫想了想,腦子里依舊一片空白:“沒有,我只是忘了這些都是你送給我的。”
或許是已經要走了,她也不想再這種小事上隱瞞他。
墨玉河僵了一下,不敢置信。
他盯著她的眼睛,試圖想要從里面找出撒謊的痕跡。
但江舒沫的神情卻沒有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