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父瞪大了眼,手里的簸箕砸在地上。
他眉頭皺著,黢黑的皮膚緊皺在一起,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黎母連忙放下掃把,握住黎南初的手,把她上下左右看了個遍:“乖囡囡,是不是蘇家小子欺負你了?”
久違的關懷讓黎南初紅了眼,她緊緊抱住媽媽,聞媽媽身上溫暖的稻草香。
“沒事……我沒事。”
上輩子,她一個人帶著發燒的兒子去衛生所看病,結果家里不知道怎么著了火。
她再趕回家時,竟然連爸媽最后一面也沒見到……
重活一世,她絕對絕對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重演。
當晚,黎父坐在家門口的青石臺階上,抽了一晚上的旱煙。
第二天一早。
他就紅著眼,拉著黎南初去了蘇家退婚。
自從蘇言光當上軍官后,蘇母就想退了這門婚事。
一聽黎父是來退婚的,當即咧開大牙,拿上定親的憑條去了大隊。
在大隊長的見證下,黎蘇兩家歸還定親信物,婚約解除。
大隊長將婚書徹底撕毀的那刻,壓在心上的大石頭終于挪開,黎南初眼底有了水光。
這輩子,她終于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黎南初沒和爸媽說自己打算去外地讀大學的事,在家陪父母住了三天后,她才回城里。
進屋的第一件事。
黎南初在日歷上畫上橫線。
還剩10天,她就能心無旁騖去哈工大讀書了。
黎南初開心笑了笑,放下土特產,正準備回屋。
楚嬌嬌卻突然從她的房間里沖出來,去翻她剛剛放下的特產。
“這都是什么啊?好臟啊,這能吃嗎?”
黎南初心口發緊,甚至還沒來得及阻止。
嬌嬌就踩碎了地上的土雞蛋,嫌棄踢了踢那塊黢黑的臘肉:“什么啊,豬都不吃這些的吧!”
黃橙橙的蛋液淌了一地,黎南初的心也跟著碎了一地。
她眼睛紅的可怕,上前一把推開嬌嬌:“對我道歉。”
嬌嬌被拉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哭,“阿姨對不起,阿姨打嬌嬌吧,只要不趕嬌嬌和媽媽走,阿姨怎么打嬌嬌都可以!”
黎南初莫名其妙:“你……”
下一秒,蘇言光突然從大門口進來,猛地推開她抱起嬌嬌:“黎南初!你發瘋也要走個度,是我讓姝蘭在你的房間睡下的,你拿小孩子出什么氣!?”
黎南初的后腰猝不及防撞在桌角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捂著刺痛的腰,這才發現,房子里關于她的東西,已經被丟了大半。
她買的橙黃桌布,被換成了透明的隔熱墊。
她插到花瓶里的野花,也被丟了,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花瓶。
她忍著情緒,想先去找藥酒擦擦后腰,再來和蘇言光講道理。
結果轉身就聽見蘇言光在哄嬌嬌,“嬌嬌不哭,叔叔替阿姨給你道歉。”
黎南初聽的,一下又火冒三丈!
她轉過身看著蘇言光,語氣算不上好:“蘇言光,本來就是楚嬌嬌打翻了我的土特產、打翻了我爸媽給我的愛。”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也輪不到你替我道歉!”
蘇言光呼吸一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黎南初后腰痛的厲害。
她無視蘇言光,準備回房擦藥酒,然后收拾東西搬出去。
結果還沒走兩步,蘇言光一把將她拉住,扯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迅速關上門,然后將黎南初圈進懷里,柔聲輕哄:“好媳婦,我們都要結婚了,幫姝蘭和嬌嬌只是舉手之勞,你別生氣了。”
他說著,薄唇貼在黎南初的側頸,輕輕摩挲。
“你房間姝蘭沒住,就放了些東西,我待會替你收拾出來。”
“別鬧脾氣了,8月25號是個好日子,等領導批了我們的結婚報告,我們就辦酒席結婚吧。”
黎南初偏頭躲開他的親昵,臉色難看:“再等等吧。”
上輩子,她幾次催促蘇言光,蘇言光也沒答應辦酒席。
現在等自己去了哈工大,她會有嶄新的未來。
蘇言光上輩子欠她的愛和酒席,一定也會有別的人,愿意為她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