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瓊林宴上,我對探花郎謝觀玄一見鐘情。
不出三日,他便托人上門向我提親。
我以為這是天賜良緣。
直到,宋惜棠的婚訊傳入京中。
那一日,謝觀玄喝得酩酊大醉。
我為他煮了一盅醒酒湯,送去書房。
他趴在書案上,紅著眼睛,喚我的名字:「裴昭意。」
我以為他需要我,快步上前。
他卻拿起鎮紙,朝地上一擲。
陶瓷鎮紙重重地落在我的裙邊。
碎瓷四濺。
我驚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一向溫潤如玉的謝觀玄咬牙切齒:「裴昭意,都怨你。」
「若非你看中我,若非你有個做吏部尚書的爹。」
「我怎會被迫娶你,怎會眼睜睜看著惜棠另嫁他人。」
語氣里竟有滔天恨意。
原來。
我以為的琴瑟和鳴,都只是我一個人的夢境。
一口氣堵在胸口。
上不去,下不來。
憋得我止不住地落淚。
謝觀玄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提筆,潦草地寫下放妻書。
簽字、摁手印。
然后將那張輕飄飄的紙甩了過來。
他說:「我要與你和離,去接惜棠回來。」
他醉得不輕。
連這種話都說了出來。
我壓下情緒,哽咽道:「你醉了。等酒醒再說吧。」
我低頭撿起那張紙,轉身走出去,帶上門。
淚如決堤的江水,順著臉頰流淌下去。
我一個人回了院子里。
夜風很涼,還是沒能把我吹清醒。
第二日。
謝觀玄酒醒,照舊溫和有禮地待我。
他沒再提宋惜棠。
也沒再提和離。
我將那張紙壓在了妝奩最底下。
哄騙自己。
謝觀玄的心上人已嫁作人婦。
我與他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