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陳雪瑤剛回屋,就注意到家里變了樣。
“墻上的結婚照呢?”
陸弘毅埋頭清理著書本,語氣平淡:“相框壞了,我取了下來?!?p>
陳雪瑤沒再多問,而是敷衍地應了聲:“改天送去修一修。”
說完,她去了隔壁房間,陪陳母嘮嗑。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陸弘毅在心底無聲地開了口。
“陳雪瑤,有些東西,永遠都修不好了?!?p>
他們的婚姻,感情,已經有了永遠都無法修復的裂痕。
晚上,陸弘毅剛躺到床上,陳雪瑤洗漱完也進了屋。
只一眼,她就發現臥室里變得空蕩蕩,好像少了很多東西。
“怎么空了這么多?房間里的東西呢?”
陸弘毅平靜的說出早已想好的說辭:“清理掉一些舊物,等過了年換點新東西?!?p>
陳雪瑤點點頭,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等過了年,帶你去縣城逛逛添置些新的。”
陸弘毅沒有將陳雪瑤的話放在心上。
過了除夕,他便會離開這里。
家里添置新物的事,還是留給新的女主人來張羅吧。
一陣夜風吹來,屋內冷颼颼。
陳雪瑤關了窗戶,再解下外衣躺到了床的外側。
她替陸弘毅掖好被子,便沒了多余動作。
不久,綿長的呼吸淺淺傳來。
陸弘毅下意識扭頭看向她,熟睡的女人緊擰著眉,好像在夢里有什么煩心事。
一想到她和耿揚巍的糾葛,陸弘毅覺得,大概是自己無名有實地占據著她丈夫的身份,住在這軍屬大院里,讓她不能名正言順地照顧那個男人。
所以才睡在自己身邊,都這么煩吧。
“沒關系,再過幾天,你就永遠都不會有這樣的煩惱了?!?p>
陸弘毅在心底默默說著,轉身閉上了眼。
第二天。
陸弘毅給岳母準備好早餐后,坐在窗前疊著五彩繽紛的許愿星,一顆又一顆他已經疊了小半個玻璃瓶。
陳雪瑤起床看到這一幕,有些疑惑問他。
“你在做什么?”
陸弘毅交疊著手中的彩紙:“折許愿星。聽人說折滿一千顆許愿星,就可以許一個愿望。”
說完,他手中的動作一頓,仰頭看向一旁的女人。
“你有什么愿望嗎?”
陳雪瑤皺起眉頭:“你是軍屬,思想覺悟要比群眾高,這種封建迷信的事以后不要搞。”
她穿上外套,又對著鏡子整理好軍服和軍帽,確保端正平整。
然后交代道:“今天部隊任務有點多,晚上可能不回來,你不用給我留燈?!?p>
門被打開又合上,陸弘毅看著女人大步流星走遠的身影,再低頭看著手里的許愿星。
陳雪瑤,不用你提醒,以后我都不會給你留燈了。
每天折100顆許愿星,等到除夕那天剛好一千顆。
新年有新的開始,新的愿望。
我的新年愿望,便是離開這里,離開你……
思緒回攏,陸弘毅折完100顆許愿星,將玻璃瓶收進了柜子,然后開始收拾行李。
昨天清理了一些沒必要的東西扔掉,今天該整理自己要帶走的物件了。
拉開衣柜,陸弘毅將自己常穿的幾身衣服塞到行李箱里。
又將一些書本和筆記文具裝進去,箱子還多出好大的空間。
原來,諾大的一個家,他的存在感那么低。
低到連一口皮箱都裝不滿。
陸弘毅嘆了口氣,拉上皮箱拉鏈收到了床底下。
想到去北京報道,還需要一張證件照,他騎上自行車去了鎮上最近的照相館。
紅旗照相館。
陸弘毅剛停好自行車,卻意外看到一輛熟悉的軍綠吉普車停在路邊。
陳雪瑤的車怎么在這里,她不是在部隊做任務嗎?
陸弘毅下意識側頭看向照相館的玻璃窗內,就見一頭利落短發的耿揚巍將頭歪著,和一個穿軍裝的女人笑著靠在一起。
那個女人,正是陳雪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