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
蕭奈已緩步走過來。
只是深秋,他卻已經穿起了大氅,玄色獸毛簇擁著那張英俊的蒼白面龐。
比起蕭策的凌厲。
他身上更多三分漫不經心的隨和。
此刻微微一笑,一如當日宮道外的心不在焉。
他說自己是進宮見母妃,順路來謝太子的好意再接個人。
「就這么一點行李?」
白鳳嚀做足好人,立刻拿出了女主人的架勢:「六殿下這是什么話。」
她拍拍手,幾箱華麗的衣衫首飾都抬了過來。
「太子殿下念桑虞姑娘幾次求藥不易,還有當日求餅喂飯之情,早準備好了,一次一箱賞賜……」
蕭策臉色頓時難看極了。
他幾乎是粗魯打斷了白鳳嚀的話。
「她一個奴婢,為主子做事本來就是天經地義,況且幾貼藥,幾張餅罷了,尋常之物罷了。」
那些我曾用命求來的東西,在他眼里不過如此。
看著我的臉色一寸寸發白,他移開了視線。
「孤向來討厭心機重的女人,以為處心積慮四處張揚就能挾恩圖報?這一套,對孤沒用。」
彈幕嘩啦啦冒。
【男主真是死嘴叭叭啊,叭叭叭,顯著能說話是吧】
【女主怎么這樣啊,好好的話怎么說出來就那么帶倒鉤刺呢】
【說到底,還不是男主不信女配,嗐,真替女配不值,就算是個普通朋友也不至于這樣吧,一點信任都沒有】
信任么?
我閉了閉眼睛。
那一次,在冷宮中我求助六皇子受傷那晚。
他叫我脫下外衣。
再進里面一層,我遲疑了。
他說:「我不會亂看。」
傷口很深,骨肉可見。
「不疼嗎?」他聲音很輕,就像是大聲會嚇到傷口一樣。
「不疼……嘶,有一點點。」
「你和其他姑娘不一樣。」他說,「我以為女孩子都是怕疼的。怕蟲子,怕眼淚,怕血。你這么笨,到底是怎么在東宮里活下來的。」
那時候我并不知道他以為的女孩子,其實就是女主一個人。
我疼出了眼淚,卻還是狗腿得渾然天成:「靠著殿下的信任。」
「那以后,我便一直信你。」
現在看來,這句話就像個荒唐的笑話。
他聽到的關于我張揚的流言,只要稍微用點心,就知道都是流言。
指甲在掌心收緊。
而在這時,一只手很自然抓住了我的手。